“不是不是,是我綜合了好幾個方子自己琢磨的,是不是不該給他吃?”趙錦兒有些慌。
湯大夫搖頭,“多虧了你這小丸藥,否則他現在就是大羅神仙都難救了。”
說着,龍飛鳳舞的開了個方子交給徒弟,“趕緊去把藥湯炖出來。”
等湯藥的空隙,湯大夫問趙錦兒,“你說你綜合了幾個方子,都是些什麼方子啊?哪裡看到的?你也會醫術嗎?”
趙錦兒正準備如數家珍說說那些小書冊子,秦慕修卻先道,“哪裡會什麼醫術,鄉下人經常在山裡走動,有時會遇到蛇蟲鼠蟻,有時會遇到毒花毒草,更有甚時,遇到毒瘴氣,老一輩就摸索着找到了不少能解毒的草藥,内子不過就是把那些草藥混合到一起,搓了點藥丸子,如此,遇到狀況時,不用現去找草藥。”
湯大夫何許人也?做了大半輩子大夫,豈能不知這一行,最忌諱偷師。
很多醫藥世家,憑着一兩張方子,就能養活一個大家族。
秘方這種東西,别說外傳了,就是家族傳承,都有嚴格的規矩,傳男不傳女,傳媳不傳婿。
也怪自己方才一時情急,竟問出這麼不識相的問題。
尴了個大尬的湯大夫哈哈幹笑兩聲,裝作無事人一般岔開話題。
“這位公子在考場上毒發,也不知是進去前就中毒了,還是在裡頭中毒的。按說貢院裡是不可能中毒的呀,一應菜飯,都要銀針試毒的。裡頭也會派大夫駐守,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駐守的大夫就解決了。”
趙錦兒眉頭緊擰,“您的意思是裴大哥在外頭就中毒了?”
湯大夫笑了笑,“這個老夫不敢肯定。但看小公子的模樣兒,像是中了慢毒急性暴發。”
秦慕修問道,“大夫您可能看出他中的是什麼毒?”
湯大夫捋着胡須道,“老夫若沒判斷錯的話,是夾竹桃的毒。”
“夾竹桃?”
趙錦兒吃了一驚。
那可是通毒娘娘。
葉兒、根.莖、花果全都是劇毒。
誤食的量稍微大點,必死無疑。
湯大夫解釋道,“老夫推斷,下毒之人非常謹慎,每天給小公子下的量都是非常微弱的。故而前期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人虛弱些罷了。這幾日進了貢院,全副精力都放到了答題上,身子骨失了營衛,毒素便攻心,看他這樣,至少硬撐兩三天了。一察覺到不舒服便來就醫,也不至于如此嚴重。”
秦慕修歎氣,“錯過這次,再等又是三年。他肯定是不願放棄這個機會的。”
湯大夫也歎氣,“年輕人啊,有時候就是想不開。老夫做大夫多年,這樣的事兒見過太多,年輕時追名逐利,年老時隻盼身子康健。有時為了一時之意氣損了身子,可能一輩子都補不回來。”
趙錦兒深表贊同,這話,爹爹在時也時常說。
但裴大哥的情況,不拼這一把又不行。
所以說,這個世道啊,哪有那麼多容易。
人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說話間,湯大夫已經扒開裴楓衣服,在他兇口上紮上了十多根銀針,“老夫用銀針封住他的主要穴位,可以減少毒素往心口流動。”
趙錦兒看着他娴熟精準的手藝,眼饞得滴皿。
雖然跟着爹爹也認識些穴位,但爹爹的針灸術就蹩腳,她學到的那點皮毛更是蹩腳。
輕易是不敢施展的,萬一把人紮壞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