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國棟點點頭，眼底難掩悲傷：“順利，都順利。可車禍太嚴重了。安安手腳都有骨折，還有腦出皿。外傷都還好說，慢慢養總能養好，可腦出皿……”
他語氣哽咽，沒再說下去。
邱梅抹着淚補充道：“醫生說，如果一周之内，她不能自己醒過來，就會很麻煩了。”
秦斯越的心沉下，語氣鎮定：“伯父伯母，你們先回去休息，這裡我來守着。我會盡快聯系最好的腦科專家過來，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冷靜，擔當，有條不紊。
喬國棟和邱梅對視一眼，欣慰地點點頭。
“好，那這裡就先交給你。知道你親自在這裡守着，安安心裡一定高興。”
送走兩位老人，秦斯越立刻拿出手機，開始聯系。
夜廷看着他忙前忙後，心裡暗歎口氣。
越哥真是太可憐了！
身邊的事情為什麼總是一件接着一件，就不能好好地消停幾天嗎？
……
雲城，雲苑。
清晨，蘇楠剛下樓，就看到蘇彤端着菜從廚房出來。
看到蘇楠，蘇彤臉上立刻揚起笑意：“姐，我準備你最愛吃的蟹黃包和蝦餃。我還問了紅姨，做了三個寶貝喜歡的三明治、紅豆派和可樂雞翅。”
“辛苦了。”
蘇楠輕輕點頭，神色漠然：“一起吃吧，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好。”
蘇彤詫異了下，連忙乖巧點頭。
這幾天，姐姐一直對她很冷淡，甚至話都很少跟她說，她一度以為姐姐不會原諒她了。
反正隻要不趕她走，别不管她，她做什麼都願意。
吃完早餐，蘇楠照例先送小家夥們去幼兒園。
笑笑腸胃炎，請假在家休息。
看着媽咪帶着小姨和兩個哥哥出門，她不放心地揪住媽咪衣角：“媽咪，你昨天說的事，不會忘了吧？”
她眨巴着大眼睛，眼裡滿是殷切的期待。
蘇楠心中暗笑，面上卻故作詫異：“什麼事？”
小家夥目光一暗，粉嘟嘟的小嘴立刻癟了癟：“哼，我就知道，你們大人最會哄小孩子了。”
蘇楠看着她鼓起的小胖腮，沒忍住，輕笑出聲：“媽咪跟你開玩笑呢！放心吧，媽咪答應你們的事，不會反悔的。但你們也要記住，答應媽咪不可以擅自行動的哦！等你們爹地身體好了，媽咪就帶你們去找他。”
“喔，媽咪萬歲！”
笑笑高興地跳起來，漂亮的眼睛笑成兩彎月牙。
子幸和樂樂對視一眼，小嘴唇不約而同地勾了起來。
……
春藤國際幼兒園，門口。
送完孩子，車子緩緩離開。
蘇彤滿眼欣慰地對蘇楠道：“姐，你真有福氣，生了三個這麼可愛的寶貝，各個聰明伶俐顔值高，将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可他們沒有父親。”
蘇楠側頭，淡淡地看着她：“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蘇彤面色一僵，立刻羞愧地低下頭：“姐，對不起！我知道，就算我現在一千次一萬次對不起，都不能彌補你們受到的傷害。但隻要你給我機會，我願意補償，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她鼓足勇氣擡頭，目光真誠地看向蘇楠：“姐姐，這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蘇楠看着她的眼睛，清冷的面色漸漸柔和：“當年的事，你的确有錯。但事情之所以會變得不可收拾，最大的問題是我們都太弱了。
“你被他們洗腦、利用，也是因為想要找到更強大的靠山。而我的問題，是軟弱到無法保護自己，更無法保護家人。我們不具備跟那些傷害我們的人抗衡的實力。”
往事浮現，蘇彤目光亮起：“對，如果我們足夠強大，就不會任由他們欺負。”
“所以，我們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不畏懼這世上的任何風雨。”蘇楠握住她的手：“蘇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熱，蘇彤眼圈瞬間泛紅。
她鄭重地點頭，明亮的眼眸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光華。
“你在酒吧找到我那天，我雖然喝醉，但後來我也想起一些。你站在桌前的時候，就像一道光，那種鎮定和自信仿佛能照亮一切。那些人被你全部打翻在地的感覺，太爽了。姐，你是不是想送我去學功夫？”
就像當初越哥要教他們功夫一樣……
蘇楠淺笑，無奈地搖搖頭：“拳頭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我們真正需要的，是内在的強大。那種能夠融進皿液，再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真正的強大。
“你現在還年輕，雖然丢下課本幾年，但還可以再拿起來。你想想自己的理想，想想自己的天賦……你應該多讀書，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蘇彤面色凝重，陷入思索。
這幾年的生活，已經将她在雲城的聲譽敗盡了。
如果她想要重新開始，她就必須要離開這裡。
想到母親，想到可愛的三個小家夥，蘇彤糾結地咬唇：“可是姐姐，我不想再離開媽媽、不想離開你們。”
蘇楠沒有立刻反駁，隻是平靜地看着她：“我這裡不養閑人。你是想繼續過去的日子，還是涅槃重生，自己想清楚。”
她的語氣很淡，淡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情緒。
卻又像有道無形的威壓，從天而降。
蘇彤皺眉，連思考都變得敏捷起來。
她預見到兩種選擇不同的後果，最終下定決心重重點頭：“姐姐，我聽你的！不管你安排我去哪，我都去！”
她會去學習、去成長，變成跟姐姐一樣，可以保護母親，保護家人的強者！
蘇楠心中欣慰，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好。”
……
雲城機場，國際航站樓。
蘇彤站在閘口，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她雖然答應離開，但沒想到分别來得這麼快。
蘇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用擔心，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到了澳國會有人來接你，幫你安排好後續的一切。至于接下來要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
蘇彤回神，含淚點點頭：“姐姐，謝謝你！”
她退後一步，鄭重地俯身鞠躬，每個字都真情實意。
蘇楠筆直地站在原地，坦然地接受了她這一禮：“行了，進去吧！”
蘇彤直起身，最後深看姐姐一眼，轉身大步朝安檢走出。
蘇楠看着她進去，看着她身影消失，緩緩呼出口氣。
蘇彤，這一次，希望你能真正長大！
蘇楠轉身，正要離開，卻在對上迎面而來的男人視線時，蓦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