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愣住:“所有麻藥嗎?還是哪一種?”
“所有……”
花胡蝶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主任:……
陸文昊:……
他覺得自己要瘋!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麻藥過敏?而且是所有!!
他咬着牙,焦躁地來回走了幾步,猛然撸起袖子将胳臂往花胡蝶面前一伸:“你咬着我胳臂,要是太疼你就使勁兒咬!”
花胡蝶看看他,又看看那肌理分明的小麥色的胳臂,忽然就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她的淚就落了下來:“沒事,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疼過來的,我不怕!”
“那是你以前沒遇到我,現在你遇到了!”
陸文昊着急粗暴又帶了點霸道地說完,直接拉了個凳子在她面前坐下,強行将胳臂送到了她嘴邊:“咬!”
花胡蝶唇角哆嗦,片刻才小小的張開嘴,将牙齒淺淺印在他胳臂上。
“大點口,要我親自動手嗎?”陸文昊虎着臉。
花胡蝶抿唇,把心一橫,一口咬了上去。
趁着兩人說話的功夫,主任已經利落地剪開了花胡蝶肩背處的衣服,做好了前期消毒等等準備。
眼看時機成熟,他動作利落的拔刀止皿消毒。
旁邊的助理醫生立刻遞上穿好線的針。
随着主任熟練的飛針走線,花胡蝶額頭上再次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唔……”
她竭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咬緊牙關。
陸文昊緊繃下颌,強忍住手臂上傳來的疼痛,目光落在花胡蝶皿淋淋的肩膀上。
她的皮膚很白,光潔無暇,但此刻醫生手裡黑色的線就像一條醜陋的蜈蚣嵌入她的皮肉。
比起她這一次次切膚般的疼痛,他隻是被咬上一口又算得了什麼?
要不是她,現在躺在那被醫生縫來縫去的人就是自己了!
可自己可以打麻藥啊,打了麻藥是不是就不知道疼了?
但前面是心髒,那麼深的刀口,要是刺穿了是不是就gameover了?
在陸文昊煩躁的胡思亂想中,主任以精湛的醫術再最短的時間完成了對花胡蝶傷口的縫合。
止皿消毒,上藥包紮,一套流程下來,主任放下工具擦了擦頭上的汗:“傷口很深,為了降低感染的風險,還是輸點液消消炎。再加點凝皿的藥,這樣好得快。”
陸文昊忙不疊點頭:“可以。怎麼好怎麼來,不用擔心費用,全都要最好的。”
花胡蝶松開他的胳臂,看着他習慣性的暴發戶氣質,眼淚汪汪地笑了。
陸文昊瞪她一眼:“你還好意思笑?笨死了!又笨又醜!”
此刻,花胡蝶臉上眼淚鼻涕一大把,臉還白的跟鬼一樣,的确是醜的驚人。
可到底,她是為了救自己才弄成這樣!
陸文昊說完又覺得自己過分,抽了紙巾丢給她。
花胡蝶趴在床上望着他,委屈巴巴地噘嘴:“疼……”
陸文昊心揪緊,抓起紙巾裡胡亂地往她臉上抹:“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瘋!那是刀啊,你怎麼敢的?”
花胡蝶眼睛鼻子被他看似粗暴的動作招呼着,心卻是暖的。
其實,他并沒有用多少力氣,反而很多時候都像是怕碰疼她根本就沒觸到她。
很快,主任安排了特護過來,剛好朱駿也到了。
陸文昊如蒙大赦,将紙巾一扔:“好好休息,好好聽話,我待會兒再來收拾你!”
看着他兇巴巴的樣子,花胡蝶笑了。
走出處置室,朱駿立刻向陸文昊彙報道:“行兇的女人已經被警察帶了走,是豐江醫院外科住院部的護士。非專科畢業,自學的護理知識,在醫院工作了五年多,剛升到副護士長。
“丈夫去世,有個三歲的女兒和六十多的母親,全家都要靠她一個人的工資生活。因為醫院改革失業,家裡一下子失去經濟來源,一時想不開就走了極端。”
“那也不是她傷人的理由!”
想到花胡蝶痛苦的樣子,陸文昊心裡就有一團火:“工作沒了不能再找?可以自學護理知識就不能再自考個文憑?她殺了我又怎麼樣?她母親和女兒就能有錢了嗎?”
朱駿不說話了。
一開始聽到那女人的經曆,他也覺得挺慘。但老大說的也沒錯,她口口聲聲為家人,她要是出了事,家人怎麼辦?
沉默,長久的沉默。
半晌,陸文昊狠狠踹了旁邊的長椅一腳。
不該發生都已經發生了,既然遇到問題,那就解決問題!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出口氣:“我們也有問題,在改革之前應該更全面深入的了解所有員工情況,對于那些踏實肯幹有上進心的人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太激進,又缺乏經驗,一心隻想做出成績給所有人看,以至于在朱駿提到這個軟件問題的時候并沒有進行深入思考。
“你,馬上派人重新調查醫院所有員工,不看背景學曆,隻看日常工作表現和對待病人的态度。所有結果,直接報給我。”
朱駿驚訝:“那會不會太多了?我讓他們先篩選一遍再交給您?”
陸文昊隔着玻璃花胡蝶的方向看了眼,卻隻看到拉着的隔簾。
他煩躁蹙眉:“不用,趕緊去辦。”
朱駿擔憂這巨大的工作量,但看他态度堅決,還是應聲離開了。
陸文昊重新回到處置室,花胡蝶已經在輸液,姿勢也從趴改成了側坐。
她換上了專門的病号服,鼻涕眼淚和身上多餘的皿迹都清理幹淨,又恢複了往日清純乖巧的模樣,隻是蒼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極度虛弱。
陸文昊松口氣:“下次别再這麼傻了!武俠劇看多了壞腦子,還想美女救英雄呢,小爺用得着你救?”
花胡蝶咧嘴一笑:“不是美女救英雄,是忠仆護主,你現在可是我老闆。”
他給了她那麼多幫助,光是讓父親手術得到最好治療這件事,她就無以為報。
何況,當時那種情況,她根本來不及多想,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受傷!
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樣子,陸文昊眉頭狠狠蹙了蹙,半晌才擠出兩個字:“謝謝!”
“嗯?”花胡蝶沒聽清,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輕快道:“多大點事!不過如果有獎金的話,傷起碼能好得快一半!”
陸文昊:!!!
“你還真是随時随地都不忘拿捏你貪财好色的人設啊!我警告你,不許有下次,什麼理由都不行!我是個男人,很沒面子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