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雖然心裡面疑慮,但是他畢竟沒有看真切,而且如果真的是宗鐵勳的話,那也是師父的房間,自己也不能随便過去。
他忍耐住心裡面的疑慮,走到院内的石凳上面坐下。
既然自己進不去,那就等他們出來。
秦朗相信如果那個進去的人真是宗鐵勳的話,肯定會出來的。
“車牌号?看來還真是宗鐵勳。”
秦朗随意的往院外一看,看到一輛專車停在這裡,車牌号也格外的明顯。
宗鐵勳,真的來方寸山了。
而且還進了師父的房間?
他和師父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可沒忘記自己剛剛問過師父,是否知道宗鐵勳。
師父回答的是知道,但不熟悉。
可如果宗鐵勳能夠随便進入師父的房間,那就更不可能是不熟悉的關系。
師父撒謊了?對自己沒說實話?
秦朗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個宗鐵勳未免太過于神秘了一些。
從他回到龍國之後,怎麼一個個的都變的這麼不正常?
先是首宰孔照祥,言語之間自稱是宗鐵勳的政敵,是他當年把宗鐵勳趕出龍國。
之後又是國王趙懿,面對宗鐵勳表現的格外的熱絡和主動,又是為宗鐵勳在酒宴上面介紹,又是為其安排龍國朝堂的頂級位置,甚至還調整了自己宰相的權利,把科研分給了宗鐵勳。
現在就連師父靈武霄也在房間和他見面,那麼聊什麼也暫未可知。
可是這其中表現出來的味道,已經完全變了。
“我要不要敲門進去,看一看他們聊什麼?”秦朗這一刻心裡面有些猶豫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有一種推門沖進去的沖動,但以往師父的教導,包括對師父絕對的信任,讓他不敢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秦朗坐在這裡,思想複雜。
而此刻的靈武霄房間之内,氣氛也并不算融洽,甚至可以說很是冷寂。
靈武霄披着衣服坐在床頭,很少抽煙的他,現在也點了一顆煙,在這裡煙雲吐霧。
刀疤站在他身旁,臉色難看陰郁,死死的盯着宗鐵勳。
唯獨宗鐵勳很闆正的坐在沙發上面,自顧自的喝着刀疤遞過來的熱茶,也絲毫不在乎靈武霄的臉色如何難看。
他既然今天過來這裡,就不怕靈武霄掀桌子,他也肯定靈武霄不敢掀桌子。
“有些好人一旦做錯一件事,可能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當中,被别人定義為惡人。”
“而有的壞人一生惡貫滿盈,但他隻做了一件好事,就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世界本就是這麼不公平的,您覺得我說的對嗎?靈叔?”
宗鐵勳面帶笑意的盯着靈武霄,笑吟吟的問道。
他的問題,可以說非常的突兀和突然,令人意想不到,而且沒頭沒尾,也沒有半句寒暄,就這麼直接問了。
但是對于宗鐵勳而言,他既然敢來,就不怕靈武霄對他出手。
這裡是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你要說什麼?”刀疤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開口喝問。
宗鐵勳戲谑的搖頭,看向靈武霄便道:“我相信靈叔肯定知道,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做什麼?直說吧!”靈武霄臉色極其難看的盯着宗鐵勳,眼中閃爍着殺機,卻又保持着克制。
他未曾想過宗鐵勳竟然真的敢來這裡,而且更不敢想象,宗鐵勳竟然威脅自己?
這裡是什麼地方?方寸山!
自己是什麼境界強者?鍛魂境一重!
可是宗鐵勳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來到自己房間之後,威脅之意非常強烈和清晰。
偏偏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更不敢直接出手殺了宗鐵勳。
本來自己這個鍛魂境一重強者,殺一個煉骨境九重的宗鐵勳,根本不需要費吹灰之力。
然而自己卻不能殺他,否則以後全都是麻煩。
要怪也隻能怪當年做錯了一件事,而做錯這件事便會導緻今天被宗鐵勳威脅,偏偏自己無可奈何。
“爽快,和靈叔說話真的爽快。”宗鐵勳呵呵笑出聲來,之後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大有一種拿捏的感覺。
靈武霄忍着火氣,沉着臉色,盯着宗鐵勳。
刀疤此刻卻是怒目瞪着宗鐵勳,隻要靈武霄的一聲令下,他就敢朝着宗鐵勳出手,哪怕打不過宗鐵勳,也絕對不會讓宗鐵勳好過。
但宗鐵勳的确有恃無恐的坐在這裡,又喝了一口茶之後,這才放下茶杯,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我現在是政事堂的宰相,但隻排名十三。”
“我覺得有些低了,當年我就是國王的從龍之臣,地位并不在孔照祥之下。”
“當然二十多年物是人非,我自然也不奢求位置超過孔照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我希望還能夠更進一步,至少别讓我在政事堂墊底。”
“我相信靈叔,肯定有辦法吧?”
宗鐵勳笑吟吟的望向靈武霄,恬不知恥般的開了口。
他過來這裡,就是要地位的!
别人或許沒這個實力解決宰相的地位問題,但靈武霄紮根龍國朝堂六十多年,肯定有辦法,而且必然有很多手段。
所以宗鐵勳才會在這一刻,如此厚顔無恥的提及這樣的要求。
“你做夢,想利用主子為你自己謀利,你想多了!”
刀疤在一旁怒喝,目眦欲裂的瞪着宗鐵勳。
宗鐵勳原本笑眯眯的神色,豁然轉冷,怒瞪着刀疤,冷喝道:“端堯,當年你殺我秦家人的賬,我還沒跟你算那!”
“你以為你還能躲到哪裡?你以為你躲在靈武霄身後,還能躲避一輩子嗎?”
“你每次看到秦朗的時候,心裡不覺得羞愧?不覺得後悔嗎?”
“還有你,靈武霄!”
宗鐵勳目光泛紅的瞪着靈武霄,惡狠狠的咬牙切齒般開口:“你身為秦朗的師父,包庇殺害秦家的仇人之一,你是何居心?”
靈武霄目光泛冷的盯着宗鐵勳,譏諷的一笑:“秦銮嗣,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從你當年改名宗鐵勳混入朝堂的那一刻開始,我是盡心盡力的提攜你,看在師兄秦鳳山的面子上,幫你穩住朝堂的地位。”
“你一步步的往上爬,卻一步步的失去了良知和本心。”
“當年的那件事,當年秦家覆滅,當年的三大家族覆滅,全都是你的貪欲造成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還有臉提及此事?”
“沒錯,我是包庇了殺害秦家人的刀疤,但我問心無愧!”
“刀疤若不殺秦家人,隻怕那些人會把秦家人殺的一個不剩!”
“就因為刀疤參與了殺人,他才能把一部分秦家人放走,讓秦家沒有斷了骨皿和傳承。”
“刀疤有錯嗎?我有什麼錯?”
“倒是你宗鐵勳,不,秦銮嗣,為了個人利益,為了朝堂的個人地位,連家族利益都不顧,你還是人嗎?”
“你到現在還不吸取教訓,還敢來這裡威脅我?”
“你真以為當年那件事,真能威脅到我?我大不了讓秦朗知道真相!”
“倒是你,你敢讓秦朗知道真相嗎?”
靈武霄此刻的語氣也格外的激動,面容猙獰陰沉的死死瞪着宗鐵勳,怒罵咆哮。
宗鐵勳渾身一震,整個人陡然冒了汗。
但他還是冷笑的開口:“可你敢告訴秦朗嗎?”
靈武霄目光一滞,而後沉默不語。
“呵呵,我希望我的要求,能夠被實現。”
“我在政事堂,等待消息了!”
宗鐵勳見到靈武霄這樣,就知道自己的威脅沒錯,他真的不敢說出事實真相。
雖然大家都不敢說,但問題是他宗鐵勳拿捏住了靈武霄唯一的弱點。
而利用這個弱點,就可以為自己謀取利益,如當年一般。
靈武霄聽到宗鐵勳第二次提了要求,可他還是沒有反駁,依舊沉默着。
宗鐵勳笑聲更足了,随即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面的褶皺紋路,轉身推開房門走出去。
秦朗坐在石凳上,見到師父房間的門被推開,露出宗鐵勳的身影。
他心裡一沉,但面色如常的盯着宗鐵勳。
宗鐵勳沒想到秦朗就在院子内,不過他不擔心三個人的争吵被秦朗聽到,以靈武霄的缜密心思,是不會讓聲音傳出房間的。
“原來是秦宰,這麼晚還不睡嗎?”
宗鐵勳笑吟吟的開口,望向秦朗問道。
秦朗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目光放在宗鐵勳身後的刀疤身上。
刀疤怒氣沖沖的跑出來,但看到秦朗坐在院内的時候,他臉上的殺機瞬間消失,卻而代之的是複雜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來找靈叔,倒也沒什麼大事。”
“就是想和靈叔聊一聊當年的事。”
宗鐵勳見秦朗盯着刀疤之後,便笑呵呵的開了口。
刀疤面色一緊,瞪着他。
宗鐵勳不在乎的繼續說道:“當年很有意思啊。”
“哎對了,秦宰可知道,刀疤為什麼會有額頭的刀疤嗎?”
“你沒問過吧?不如你問問?”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宗鐵勳戲谑的開口說了幾句,又重點提及到了刀疤的額頭上面的刀疤,之後笑呵呵的離開院子,進了專車後離開。
刀疤被宗鐵勳這話弄的心裡緊張又忐忑,生怕秦朗察覺出什麼,而且更害怕秦朗知道真相後的反應。
他早就把秦朗當成了自己的子侄晚輩,生怕因此事而失去秦朗這個子侄晚輩。
更擔心秦朗知道當年的事情,而和靈武霄鬧别扭。
“什麼莫名其妙的?”秦朗面色疑慮的瞪了眼上車離開的宗鐵勳,之後不耐煩的搖頭。
“刀疤叔,晚安。”
秦朗朝着刀疤點頭一笑,然後轉身朝着東廂房走去。
絕口不提宗鐵勳剛才的那些話。
刀疤見到秦朗沒把宗鐵勳所說的話放在心上,更沒有問自己,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