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活該!”靈武霄冷哼一聲,也沒有顧忌對方的國王身份,如此直率的開口。
他之所以這麼說話,也并非是純粹為了給徒弟出頭,而是覺得趙懿這麼做事,的确又是偏頗,不怪秦朗生氣罵他。
按理來說以秦朗的為人,不太可能主動去挑釁國王趙懿,隻要後者做的事情不是特别過分,秦朗是絕對不會不敬長輩,不尊君臣之禮。
可見這一次國王趙懿是真的把秦朗惹怒了,才會出現這種事情。
趙懿被罵了,秦朗倔強執拗的回到了方寸山,甯可陪媳婦,也不去見趙懿,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現在趙懿親自過來,且不說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想要讓秦朗不計前嫌的像以前一樣繼續負責的工作,并不容易。
趙懿自己也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他才會過來,就是不希望秦朗真的因為火氣而影響龍國大事。
“老爺子,我也知道這段時間,很多時候對秦朗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還請老爺子幫忙,把秦朗叫出來,我與他談一談。”
趙懿也沒敢奢求靈武霄幫着他去勸秦朗,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些隻能他這個國王來做,希望借此機會讓秦朗回政事堂,好好工作。
但他這種以利益為先的做法,本身就是被秦朗所不喜,甚至厭棄的方式。
“我不管龍國朝堂的事,你自己去找他。”靈武霄擺了擺手,站起身來便準備回房間。
他現在才不管國王的心思,也不在乎徒弟是否會繼續工作,就算秦朗不工作又如何?他終究是金阙組織的阙主,隻要有這個身份,龍國的老百姓就有訴苦的渠道,不至于被這些高員吃的骨頭不剩。
至于宰相也好,王爺也罷,都不過是無用的累贅而已。
“這…”趙懿沒想到靈武霄連這個忙也不想幫自己,但他沒有生氣,也不會生氣,隻是覺得自己這次做的的确有些過分了。
“你現在找他,其實沒有什麼意義。”靈武霄站在桌前,看到趙懿面色苦澀的坐在對面,他還是不忍心什麼都不管,好歹是龍國的國王,太宗國王的二兒子。
所以靈武霄還是提醒他一句,至于他能否想明白其中關鍵,就靠趙懿自己的悟性了。
趙懿急忙擡頭望向靈武霄,眼中帶着渴盼的神采。
靈武霄沉聲開口說道:“你現在最好想清楚,秦朗是為什麼而生氣,為什麼會不惜你高高在上的國王身份,也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去罵你?”
“這樣的事情,秦朗以前并不會這麼做,他不是一個不知道進退和規矩的人。”
“可這次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來和你争吵,肯定是你的某些做法讓他真的心灰意冷了。”
“你要知道,如果秦朗對你心灰意冷的話,就不會再想着什麼宰相,什麼工作的事情。”
“恰巧最近武林大會也要開始了,你覺得秦朗會不會趁此機會休息一段時間,專心的去參加武林大會?”
靈武霄說到這裡,其實已經提醒的有些過于多了,甚至說的太過于明顯。
尤其是武林大會的事情,更讓趙懿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這段時間忙的很,加上這兩天的麻煩事,攪亂他的心思,以至于他沒把武林大會放在心上。
現在靈武霄這麼提醒之後,他這才想起來武林大會的舉辦時間已經越發的臨近了。
秦朗也是古武者的強者,肯定要去參加這一屆的武林大會,畢竟武林大會并不是每年都會舉行,有些時候可能會幾年舉辦一次,甚至幾十年舉辦一次。
武林大會對于古武者而言,意義很重要。
就如同政事堂宰相對于高員的吸引力一樣。
“呵呵,宗鐵勳回國了,一個煉骨境九重的強者,又帶來一個安道白和安七夜,一個煉骨境九重,一個煉骨境八重。”
“以他們的古武境界,肯定會參加武林大會吧?”
靈武霄冷呵呵的笑着,似是感慨又似是呢喃的說了這一句,之後背着手緩步走回房間,再也不搭理趙懿。
而趙懿也在這一刻,因為靈武霄的提醒,這才想明白秦朗動怒的原因,或者說其中一個原因。
宗鐵勳回歸龍國,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上武林大會即将召開的時候回來?偏偏趕上缺了一個政事堂宰相的時候回來?
這裡面要說沒有深層次的謀算,誰敢信?
偏偏他趙懿不管不顧,依舊讓宗鐵勳回歸龍國,并且立即委以重任,這樣的做法,對龍國原本的這些高員并不公平,即便宗鐵勳曾經是你國王的從龍之臣。
可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優秀的高員也給你趙懿,給龍國立下不少功勞,難道就比不上一個宗鐵勳?
宗鐵勳如此敏感的身份,如此強的古武者,就這麼回歸,真的一點都不懷疑他的心思?
這麼重要的事情,國王如此輕而易舉的決定?
秦朗生氣的就是這些,此刻趙懿全都想明白了。
這小子根本就不是為了科研事故的事情,也不是因為自己喝叱了他幾句,為難了他幾句,而對自己如此态度。
完全是因為宗鐵勳,或者說是因為他這個國王的輕率和随意決定,徹底激怒了秦朗。
他終于想明白這一切了,可惜似乎有些晚了。
因為就在今天,聖旨已經發下去了,宗鐵勳成為政事堂的第十三位宰相,正式負責科研與水利和民政,這三個系統可以說非常中藥。
尤其是科研,原本是秦朗負責的東西,現在卻交給了宗鐵勳。
他這個國王做了這樣的決定,已經被外人看做是對秦朗的不滿,所以他這個時候找秦朗聊,也沒什麼意義。
所謂君無戲言,他既然剛剛發布了聖旨,剛發布了調令,就絕對不可能更正改動。
而秦朗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朝着國王趙懿低頭認錯。
兩個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堵牆,這堵牆可以拆掉,但偏偏現在拆不了。
拆了這面牆,必然有一個人要狼狽的跪地認錯。
誰認錯?是國王還是秦朗?
而且這兩個人誰像道歉認錯的人?
趙懿想明白這一切之後,也就不再這個時候渴求獲得秦朗的認可和原諒,原本打算私下說兩句軟化,再讓靈武霄在一旁幫襯兩句,把秦朗哄好。
可是他終究忽略了一點,秦朗已經不再是幾年前的年輕人了,不可能再當年輕人看待,他即将成為孩子的父親。
況且秦朗身為一個宰相,還持有龍勇士勳章的英雄,其尊嚴和面子,也不是他這個國王私下裡面說兩句軟話,就可以解決的。
“國王,您這就走了?”
刀疤笑眯眯的望着轉身離開的趙懿,笑着開口問了一聲。
趙懿沒有回應,行色匆匆的來,卻也行色匆匆的離開。
金色的防彈專車緩緩行駛着離開方寸山的山頂,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刀疤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目光凝重的望着山下的方向,那一道微弱的汽車光亮。
“這件事,主子估計也沒辦法出言相勸。”
“面對宗鐵勳的時候,你趙懿挺不起腰杆,害怕當年的爛賬被翻出來?可主人又何嘗不是?”
“否則主子為什麼不直接說破宗鐵勳的身份?為什麼不把實話告訴秦朗?”
“哎,因為不能說啊,虧着心啊。”
刀疤苦笑着的搖頭,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刀疤,面色複雜,思緒似乎都飄遠了。
他這麼一愣神,便愣了十分鐘。
等到刀疤恢複如常的時候,從山底下又看到了一輛汽車光亮,漸漸越來越明亮,車子也越來越近。
最後在山頂的院外,又出現一輛車。
這輛車自然不是金色防彈車,但車牌号也是政事堂的車輛。
龍A00013.
這個車牌?
刀疤看到這裡,目光豁然轉冷,死死的盯着此刻推開後車門走出來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不是宗鐵勳,還能是誰?
宗鐵勳在趙懿離開十分鐘之後,也來造訪方寸山。
隻是他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竟敢在如此漆黑的夜色之下,這麼膽大妄為的直接來方寸山?
他就不怕主子動怒殺了他?他就不怕出事?
可宗鐵勳似乎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一樣,面帶笑意的下車之後,目光帶着懷念之意的盯着方寸山的一草一木,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他這才笑吟吟的走向刀疤,朝着刀疤以古武界的禮數,抱拳行禮,笑着開口道:“刀疤兄長,好久不見。”
“你來這裡幹什麼?”刀疤與面見趙懿時候完全不同,此刻的他眼中帶着狠戾的殺機,死死盯着宗鐵勳,恨不得立即出手殺了對方,除了禍患。
宗鐵勳看到刀疤如此不客氣的态度,卻一點都不在乎,反而依舊笑呵呵的開口道:“自然是見靈叔叔。”
“怎麼?難不成靈叔叔不想見我?”
“哎,如果他不想見我的話,看來找個機會,要跟秦朗說一說當年…”宗鐵勳一臉惋惜之色的搖頭。
但話沒有說完,就被刀疤面色猙獰的怒喝打斷:“住口!”
随即刀疤面色急躁的開口:“我帶你見主子,不要聲張,快跟我進來!”
說着,刀疤面色匆匆的快步走到靈武霄的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
宗鐵勳笑意肆意的咧着嘴,之後這才邁步跟在刀疤進了房間。
關上靈武霄房門的一瞬間,秦朗的身影出現在了東廂房的門口。
“那是?宗鐵勳?”
秦朗滿臉疑慮不解的盯着已經關閉的房門,那一閃而逝的身影,好像宗鐵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