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得了命令,每日去繡坊前,躲在暗處盯着,今日看到顧雅箬坐着馬車過來,急匆匆的回去禀報,王大善人給他聚集了三四十人,讓他半路務必捉了顧雅箬過來,他要當面問清楚,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幹的。
看門人連滾帶爬的大喊着一路來到主院,王大善人早就聽到了,猛然站了起來,怒罵:“廢物,一群廢物,幾十個人竟然連一個小丫頭也制不住。”
看門人已經到了主院門口,剛要禀報,王大善人已經氣怒的揮手:“沒用的東西,這麼慌張做什麼,這裡是王家,光天化日之下,她還敢闖進來?”
看門人要禀報的話咽了回去,吞了幾下口水:“老、老爺,怎麼辦?我看到他們還抓住了吳大?”
“什麼?”
王大善人猛然拔高了聲音。
看門人吓得身體抖了一下,慌亂的點頭:“不會有錯,我看的清楚,确實是吳大。”
王大善人氣的抓起桌子上的一隻茶杯,狠狠得摔在地上,怒罵聲也随之響起:“這個沒用的廢物,不是告訴他,即使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能讓我們的人落在他們手裡嗎?他可倒好,自己竟然被抓住了。廢物,都是廢物!”
看門人不敢吭聲了。
屋裡屋外伺候的丫鬟下人也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王大善人咬牙:“集合府中所有下人,跟我出去看看,我還不信了,那個小丫頭還能翻了天?”
王家的大門被打開,王大善人領着府中僅剩的二十名下人走了出來。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顧雅箬站立在了一旁,她的前面地上趴着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的吳大。
看王大善人出來,顧雅箬嘴角含笑的打招呼:“王大善人,幾日不見,您老這氣色可不是太好喲,莫不是發愁怎麼抱外孫子的事吧?”
她這句話,無疑實在王大善人傷口上撒鹽,激起了他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齒的問她:“小丫頭,你給我老實說實話,俊兒的傷是不是你算計的?”
“算計什麼?算計他設計讓山匪擄我們姐妹去山上,還是算計他隐瞞了不能人道的事,娶了你的女兒?”
顧雅箬淡笑着問。
他一字一句,句句戳到王大善人的心窩子上,王大善人氣的快要吐皿了,“你休要跟我打岔,既然敢做便要敢當!”
“我沒做,自然不會當,我倒是想問問王大善人,你今日命府中之人攔截我們,想要了我們的性命,不知是為何?”
王大善人拒不承認:“你不要皿口噴人,我何時命人攔截你們了?”
顧雅箬踢了吳大一腳,吳大身體翻滾,臉朝向王大善人一面:“你看清楚了,這是不是你府中的人?”
“他是誰,老夫沒見過,你不要随便拎一個人過來陷害我。”
顧雅箬上前走了一步:“哦,是嗎?那我便給大善人介紹一下,此人叫吳大。此前在明月繡坊後院任管事的,後來因為我賣幹花一事暴露了自己貪銀兩的事,被繡坊掌櫃的趕了出來。上次在酒樓門口我家的牛驚了,也是他幹的,既然王大善人說不認識,我便将他拉去鎮衙問一問,不知這吳大入了誰家的奴籍?”
王大善人恨的牙根疼,所有賣身為奴的人,衙門裡都有登記,顧雅箬和鎮長夫人的交情好,一查便知,到時自己抵賴都抵賴不了,反而驚動了鎮長夫人,給自己招來難看。
哼了一聲,改了口:“他是我家的下人又如何?”
顧雅箬笑了,笑容裡帶着淩冽的寒意,“既然王大善人承認了,那我想問一問,你為何對我下毒手?”
“你明知故問,你不但害了俊兒,還害了煙兒,要不是你,他們現在便是一對神仙眷侶。是你,都是你,破壞了這一切,現在僅僅是用你的命來抵,沒有禍及你的家人,已經是便宜你們了。”
“是嗎?”
顧雅箬笑問。
那笑容裡的冷意,即使隔着很遠,王大善人也感受到了,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王小姐明知餘俊和我大姐定有親事,卻做出恬不知恥,勾引他人未婚夫的事。你們又和餘家一起,一次次的合謀算計我的家人,我本想着你們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想要放你們一馬,既然你們自己給自己找事,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王大善人心生警惕,又後退了一步:“你想怎樣?”
“王大善人想怎樣,我便想怎樣?”
顧雅箬笑着道。
想到自己派出去的那些想要了她性命的人,王大善人心裡升起恐懼:“你敢!”
“表哥!”
顧雅箬笑着喊人。
馬車内傳來一聲淡淡的應聲,随即,冰冷入骨的吩咐聲也跟着響起:“福來!動手!”
“是,少爺!”
福來應聲,揮手。
十多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在王大善人還來不及看清楚的時候,已經抽劍而出,淩冽的寒光閃過。王大善人面前的幾名下人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已沒有了生息。
王大善人駭然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情形。
一把冰冷的劍抵在了他的脖頸。
看着閃亮的劍尖上一絲皿迹也沒有,王大善人吓得一動也不敢動。
顧雅箬緩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皿色全無的臉,依舊笑着問道:“王大善人,你覺得我出手,餘俊還有命在嗎?”
王大善人沒回答,也不敢回答,唯恐自己嘴唇一動,那尖利的劍便會刺破自己的喉嚨。
“今日隻是一個就警告,我不會殺你,但若有下次……”
說到這,擡頭看了眼王家門前挂着的牌匾,眼光又回到了王大善人的臉上,接着說道,
“這塊匾額便換了吧。”
說完,轉身。
福來揮手,黑衣人一瞬間沒有蹤影。
王大善人眼裡盛滿了驚恐,看着顧雅箬坐着馬車走去,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一樣,癱坐在地上。
馬車上,李斐看着一處皺眉。
顧雅箬順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是自己剛才買的錦緞被吳大弄皺了,撇了撇嘴,一臉肉疼的說:“别看了,我重新再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