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同他們都很忙,我也很忙,不過我可以在這兒辦公。”原小園見他不理不睬,繼續很認真地表達“誠意”。
粟潛挑眉盯着她,她的唇瓣粉潤靈動,陽光落在上面,跳躍着細碎的光芒,緻命地誘惑着他。
蠢蠢欲動的欲念不斷萌生膨脹,可惡的是他又不能對她做什麼。
再沒比這更心塞的事了。
如果他手沒受傷,非把她提出去不可。
粟潛眸子沉了沉,臉色沉郁,目光不連貫地一下一下掃向原小園。
“倒杯水來。”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有人上杆子要給他當丫鬟,他為什麼不使喚。
“馬上。”
原小園怔了下,立刻拿起杯子去打水。
粟潛水來伸手,藥來張口地服下去,薄唇動了動,高高在上地吩咐:“我想吃酸菜魚,不要外面買的,你親自做給我吃。”
“……”原小園腦子發懵,可憐巴巴地問:“我不會做酸菜魚啊,吃點别的行嗎?”
“不行。”
粟潛不耐地道。
“好吧……我去學……”原小園拿出手機下了某個美食的APP,搜了下,上面的步驟很詳細,就是不知道操作起來容不容易。
“去買條新鮮的兩到兩斤半的草魚,殺掉後,回來放兩個小時讓魚肉排酸之後才做菜。”粟潛想把原小園趕快從眼前弄走。
明着趕人沒用,他隻好派給她活幹,讓她不要在他眼前晃。
“……好。”
魚肉排酸是個什麼鬼。
原小園從來沒聽說過,這男人,也太講究了吧。
她趕緊在網上搜了一下,果然有這個說法,額,怪她活的太粗糙。
這個時候,醫院周圍的菜市場裡已經沒有幾條魚是新鮮的,都是半死不活地半翻着白肚兒喘氣,原小園自己看着都沒胃口。
更不要說那個挑剔的粟大少爺了。
她走到更遠的大型超市去,那裡一天到晚都有新鮮的活水産供應,原小園挑了一條活魚,一些輔助的配料,還有一套切割魚片的刀具。
“OK。伺候人真是不容易啊。”原小園心裡犯着嘀咕,不過總算能和他說上話了,再磨幾次,公司CEO易人的問題,應該能被解決掉。
回到醫院,粟潛坐在桌子前,盯着電腦,單手在鍵盤上敲來敲去,黑眸很專注,一點都不旁骛他處。
原小園輕手蹑腳地走到廚房,一點兒都沒打擾到他。
粟潛眼角的餘光瞥到她小心翼翼的身影,嘴角牽扯起一抹微不可見的諷笑,忽而又馬上斂去,繼續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
原小園按照手機上的步驟,一直在廚房忙碌了兩個多小時,才勉強做出來,她嘗了一口,魚湯入口酸香,魚片嫩滑,還算成功。
“做好了,你嘗嘗。”
她裝好盤子端到桌子上,輕輕提醒道。
“米飯。”粟潛擡眉瞟了一眼,英俊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噢。馬上來。”原小園轉身回到廚房,盛了一碗米飯過來。
粟潛見她沒有給自己拿筷子,也沒有盛飯,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為什麼不吃?”
難道這女人在菜裡放了什麼東西不成。
“我……暫時不餓……”原小園不想和他一起用餐,他們現在的關系,太尴尬了。
對着他,她肯定不能好好吃飯的。
“你在菜裡放了什麼?說。”粟潛本要去夾菜的手戛然停住,視線淩厲地射向原小園,像利箭一樣試圖在她身上穿幾個洞出來。
“什麼?”
原小園愕然愣住。
“你在菜裡下的什麼藥?”
粟潛陰着臉重複一遍。
“什麼都沒有啊。我為什麼要下藥?”原小園扶額看向他,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哪根神經告訴他她在菜裡下了藥。
“那你為什麼不吃。”粟潛不答反問。
原小園轉身去廚房拿了雙筷子出來,夾了一大口放進嘴巴裡,用手指着含糊道,“你看,沒問題的。”
她一口塞的東西太多,一說話,不知道怎麼着就卡到了嗓子裡,憋的滿臉通紅,梗了好幾次脖子才咽下去。
窘到家。
“真難看。”粟潛無動于衷地看着原小園出醜,優雅地夾起薄薄的魚片放到嘴巴裡,細嚼慢咽享用起來。
“……”
原小園瞪了他一樣,這男人,肯定是故意為難她,用哪個腳趾頭都能想出她肯定不會給他下藥的。
毒藥。
沒那麼大的仇恨。
迷藥。
她對他的身體又沒想法。
根本根本,完全完全,沒有任何動機嘛,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幹。
粟潛吃完飯,把用過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推,翹着二郎腿,一副大少爺的最貴模樣,等着原小園來收拾。
“你吃完飯要不要活動一下?”原小園眸子看向見底的盤子,略微含蓄地道。
粟潛站起身來,欠揍地瞥了她一眼,薄唇溢出兩個字:“不要。”
“那你躺到床上休息吧。”原小園忍着脾氣道,她現在有求于他,要忍氣吞聲,包子的人設不能崩,無條件地順着他。
粟潛慵懶地斜靠在床上,看着她把桌子上他用過的東西清理走,一會兒又回來認真地把桌子擦了一遍,很有主婦賢惠的模樣,眯起眸子笑了下。
原小園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笑意,轉頭看向他,粟潛即刻換上一張高冷玄寒的臉,懶得理她。
自作多情了吧。
原小園好看不起自己。
收拾幹淨廚房,外面夕陽已經被即将來臨的夜幕蓋住,黑色一絲一絲侵染着天空,白天即将過去。
粟潛也不知道怎麼辦到的,他居然用一直胳膊洗了個澡,此刻正穿着浴袍坐在病床上看書,兇口露出一片比小麥色稍深一點的肌膚,性感而又邪魅。
“粟潛,把晚上的藥吃了吧。”原小園倒了一杯溫開水,把藥片擺到他面前。
“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粟潛盯着眼前黑色的小藥片,冷冷地道。
“萬一你晚上有事,沒人陪護怎麼行?”
原小園眨巴着漂亮的杏目,表情複雜地看向他。
“怎麼,你要在我這裡過夜?”
粟潛眼波微瀾,斂眉問。
他的語氣很不屑,好像對她一丁點兒興趣都沒有。
“……”好好的話,從這男人嘴巴裡出來,好暧昧,原小園頭疼地說:“我是在這裡陪護病人,不分白天黑夜的。”
病人。
骨折算什麼病。
一點兒都不會說話。
粟潛着實郁悶,根本沒法和小女人溝通,他怎麼當初就看上這個笨女人了呢。
她倔強着不求他的時候他煩,現在她放下自尊粘着他,他也煩。
“你到外面睡去,有事我叫你。”粟潛陰沉着臉道。
“……”
原小園愣了下,她當然要到病房外面的陪護間去睡,難不成他以為她要爬他的病床。
“你不願意?”
“不,不是。”
原小園立刻轉身出來,整個人都不太好。
看粟潛那意思,就好像她要勾引他似的。
讨厭的男人。
“叮叮叮……”手機響了,她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看,屏幕上“何錦漢”三個字在閃動跳躍。
原小園伸手滑下接聽鍵――
“小園,你還好嗎?”
聽筒裡何錦漢的聲音嘶啞疲憊。
“錦漢。”原小園對他突然無話可說,聲音停頓在那兒。
“對不起,小園。我回了一趟鄉下,剛剛才看到新聞。”
“噢,沒關系的。”
原小園艱難地應了一聲。
“我馬上發聲明澄清。”何錦漢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利落。
“不用了。”原小園說,他的态度讓她感動,但是,就算他站出來說他和她是清白的,是正常的校友關系,恐怕也沒什麼用了。
之前的新聞已經傳遍了,她的小三形象已經“深入人心”,現在要靠何錦漢站出來發個不痛不癢的聲明扳回,恐怕沒那麼容易。
媒體會質疑何錦漢為什麼不是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她說話。
甚至會猜測原小園用了手段逼迫何錦漢站出來說話的。
到時候網上說不定又會掀起一波讨伐她的熱浪。
還是算了吧。
“小園,相信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錦漢,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我不想再引發關注和話題。”原小園拒絕的意味明顯。
那件事情,就這樣吧,快節奏的社會裡,人的記憶就像金魚,很短,也很快會被新的槽點取代,時間一久,她自然會被遺忘,她的世界也會風平浪靜。
“那好吧。”何錦在電話那頭微歎道,“小園,你在哪兒呢?我過來找你。”
“……我現在不太方便。”
原小園沒等他回複就摁了挂斷鍵。
她和何錦漢,暫時還是不要見面。
挂掉電話,她被自己的果斷吓了一跳,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她總是想見他,一接他的電話心跳就加快,從來不舍得主動挂電話。
年少的喜歡已經結束了嗎。
猝然的不可思議。
原小園苦笑着搖搖頭。
“嘟!”
手機又震了下。
原小園點開看到粟潛發來的短消息――
【過來。】
她走到粟潛的病房,見他慵懶地靠在床上,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睡不着,你給我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