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潛被七八個黑壯保镖困在裡面,不得出來。
“電話給我。”
他淡聲問圍繞着他的保镖,語氣自然得沒有辦法波動。
“少爺。老爺吩咐了,您不能和外面聯系。”
保镖無奈道。
“拿來。”
粟潛黑眸凜起,目光朝一衆保镖掃過去。
“這……”
保镖被他不怒自威的氣勢震懾,喘氣都壓低聲響。
霍地,他站了起來,拍拍衣服,朝外面走去,旁若無人的神情,根本就沒在意圍着他的幾名保镖。
“少爺,您不能走……”
“砰!”
粟潛一個反手,那個上前阻攔的保镖被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痛苦翻滾。
“少爺……”
其他人不敢動手,也不敢放他走,隻好抱團将他粟潛困在莊園裡。
粟氏礦業大廈。
八點半之後,員工陸續到位,粟氏内部沒有一點關于粟潛出事的風聲。
原小園越發覺得奇怪。
“Lily,你在粟氏工作多久了?”
“原總,我在這裡工作十二年了。”
Lily自豪道,向原小園露出一抹職業化的微笑。
原小園猛地凝眸,視線鎖定在粟潛特制的大班椅子上,秀眉糾結,“粟總裁如果有特别的行蹤,會不會第一時間通知公司?”
Lily被她問的一頭霧水,想了想,有些官方地道,“原則上說應該是這樣的,不過,要‘特别’到會不會影響公司的運營了。”
“噢。”
原小園斂去視線,低頭看向文件,心裡卻在猶豫要不要把昨晚粟潛被警察帶走的事情拿出來和Lily探讨。
轉念一想,這并非她的本職。
再說了,昨晚粟潛走的時候,也沒有吩咐她什麼。
萬一傳出去,引發于公司不利的謠言,就是她這把小骨頭敲出骨髓來也贖罪不起。
“叮咚。”
伴随着清脆的門鈴聲而來的,是一陣威懾力強大的風。
原小園的思緒一震,清澈的眸子夾雜着些許警惕,望向門口的方位。
粟榮庭刹那之間呈現于顧曉晨視線裡,黑色襯衣,暗灰色西裝,意大利風格的純手工剪裁的西裝,考究修身,顯得他的身份不容忽視。皺紋隐約的威嚴面容,鼻梁上架着的黑邊眼鏡更顯城俯,他總是不苟言笑,透着一絲嚴峻高深。
“粟董事長。”
Lily愕然定住。
自從粟潛五年前接手粟氏,粟榮庭基本上就不在公司露面了,連年會都不參加,更遑論直接到辦公室來。
今天他親自過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請原小姐跟我來一下。”
粟榮庭眯眼盯向原小園,冷沉道。
原小園望了一眼窗外燦爛的陽光,深吸一口氣,心髒狠狠跳動幾下,轉而迎向粟榮庭啟唇,“粟董事長有事請在這裡講。”
說完,她朝Lily抛去一個示意。
Lily會意,躬身退了出去。
“走,還是不走?”
粟榮庭站着,聲音裡掩着怒氣。
“……”原小園的臉色白了白,倔強開口,“粟董事長,我決定,留下!”
她不是為了誰,隻是不想遠走海外。
那樣太過盲目,她不知道自己去幹什麼。
“粟家不會讓你進門。”粟榮庭對她的話并不意外,從聽到孫子帶着她搬到東郡府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這個女人未必好打發。
粟家不會讓你進門。
原小園聞言,也并沒有什麼意外,她圓溜的眼睛忽然掬了下,清聲道,“我也沒想過要進粟家的門。”
騙鬼。
肯定不隻是要錢。
她的胃口很大。
粟榮庭腹中冷哼,他都說給她錢了,她不照樣不走嗎。
“如果您能出手讓我擺脫他,我會非常感謝您的。”原小園淡然疏離道,語氣不卑不亢,“但是,出國這條路不行。”
人人都以為她為了攀附上粟潛不惜曝出醜聞,更為了長久地留在他身邊用盡手段,她無力辯駁,隻能承受。
但是,如果有人給她擺脫那個惡劣男人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
除了遠走國外這條路。
因為勝算的把握太小,他還是會找到她,他的直升飛機可以到達地球上的任意一個國家。
“哼。”
粟榮庭冷冷應她一聲,轉身環顧偌大的辦公室。
這裡的格調變了太多。
他很不滿意。
粟烨,他的獨子,二十多年前從他手中接過集團後,曾一手把粟氏的業務拓展到海外去,在他的運籌下,粟氏一躍成為業界翹楚,利潤膨脹的速度,連同行業的幾個龍頭也隻能望其項背。
那是個何等優秀的人,他精通地質業務,帶領團隊在北極圈附近開采到全世界僅有的有色鑽石礦藏,經粟氏推出的紅鑽、藍鑽一面世就成為貴族們追逐的新寵,被命名為“神女眼睛”的第一顆紅色鑽石更是創下了收藏界的天價。
不僅如此,粟烨還擅長規劃,對市場把脈非常準确,他工作起來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每一件事情都能做到極緻。
再挑不出比他更出色的繼承人。
可惜天妒英才,僅僅三十九歲,就為了情婦殉情自殺。
粟烨的死,讓粟家上下扼腕悲痛不已。
粟榮庭更是被打擊得一病多年,直到粟潛接手粟氏,集團一步一步走上正軌,他才日漸緩和過來。
……
時隔經年,他第一次見到原小園,她和粟烨情婦模模糊糊有點相似的輪廓,就讓他的心頭狠狠一震。
原小園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對付自己,手心裡不禁冒着冷汗,硬着頭皮繼續盯着文件,半天一頁沒看進去幾個字。
“原小姐,你母親是不是有個妹妹?”
許久,粟榮庭啞濁的聲音再度響起。
母親的妹妹?
她的姨母。
未曾聽蘇煦梅提起過。
“我不清楚,我隻是姬家的養女。”
原小園酸澀道。
從小,在外人面前,蘇煦梅從來不認她這個親生女兒,以緻于後來到了姬家,别人也都以為她是姬正天夫婦收養的孤女,隻是在名分上叫蘇煦梅一聲媽媽,并沒有真正的皿緣關系。
“你和蘇煦梅的關系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粟榮庭盯着她,眼底精光乍現,臉上的肉一下一下抖動。
他似乎在壓制将要噴薄而出的怒氣。
“我不清楚。”
原小園怔了下,她說的是實話。
蘇煦梅從未在她面前提過姨母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外祖家裡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