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可千萬不能在這樣了,如果今天不是……”,張天賜說話的時候故意向我嘟了嘟嘴巴,向他們表示如果今天不是我來的話他們就得進局子了。
秃頂老男人連連點頭說是,說以後再也不敢了,然後馬上轉身将衣服穿上,我給張天賜使了個眼色,他馬上帶着那些穿着‘警服’的兄弟們離開了現場。
這家酒吧屬于公安局的嚴打地帶,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強硬的後台,後來警察掃黃掃煩了就每隔兩三天來做做樣子,所以張天賜他們的出現并沒有引起其他人太大的懷疑。
我讓他們離開是害怕他們帶回如果真的遇上掃黃大隊的話,那就麻煩了,畢竟冒充警察這一條可是得重罰。
他們兩個穿上衣服之後跟着我灰溜溜的溜出了酒吧,但是那些酒吧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并沒有太在意他們兩個。
我們三個走到外面,坐上車子之後,秃頂老男人才重重的歎了一聲氣:“哎,老弟啊,你怎麼不早說你們這兒的警察還掃黃啊,要是早說我們哥倆也不會丢那麼大的人了,你說如果在廣州還好,在這裡确實是給總公司丢人了,你說如果傳出去怎麼讓我們回去見唐哥啊”
“老哥啊,我也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掃黃那麼嚴重啊,你剛才也看到了,這家的姑娘一個個的水靈靈的,我這不是想讓老哥你們兩個好好休息休息嗎,你看我也不知道搞成這個樣子。”
我在後視鏡中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個金絲眼鏡男,從被抓到上車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看他臉色,狀态好像并不是那麼好。
“那,我倆的備案和那些照片,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倆抹了,畢竟我們是來出差的,不能出一趟差,帶了一身污點回去啊”,這老小子果然會算計,連我讓張天賜給他拍了照都還記得。
“老哥,你也知道雖然我和那個隊長有點關系,但是關系畢竟不是那麼鐵,照片和備案的事情不是說消就消的,不過你們放心,在你們離開濱海之前,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們倆幹幹淨淨的回去怎麼樣?”
“這就行了老弟,還有,這事你可千萬别告訴小雅啊,我們這張老臉可是丢不起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一邊開着車一邊偷笑,這兩個老東西,現在有一個把柄在我的手中,雖然沒有多麼大的作用,但是畢竟對我的下一步行動還是有些幫助的,而且他們應該也不會太嚣張。
“老哥,我還知道有一家夜總會,那兒的妞也是清一色的……”
“老弟你可别說了,快帶我們兩個會海景酒店吧,我們兩個的老腰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看的出來,剛才的事情對他影響比較大。
唐詩雅的爸爸之所以派他們兩個來濱海調查唐詩雅,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因為這兩個老油條跟着老唐的時間比較久,而且他們也已經五十多歲了,快到了退休的年紀,自然想着能幹幹淨淨的退休,現在除了這檔子事,自然成了他們心頭上的一把刀。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自發笑,老東西,等着吧,接下來還有更好玩的瞪着你們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渾身都舒爽了不少,一踩油門,車子疾馳在濱海的夜色裡。
将他們送回海景酒店之後,我也沒有一點困意,于是就去菲比酒吧想要請剛才的兄弟們喝幾杯。
回到菲比酒吧,正好看到天賜他們幾個圍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有說有笑的,但是一看到我來都變得拘謹了起來。
“怎麼了,我一來怎麼都變得這麼安靜了”,我端着一杯酒靠在他們旁邊的沙發上。
“沒有啊,墨哥,我們聊得挺好的”,其中一個兄弟帶着拘謹的微笑說道。
看他們這麼拘謹,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于是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獨自去吧台喝酒。
沒一會兒,天賜端着一杯酒從哪裡走了過來。
“怎麼,不高興了”,他看我繃着臉,以為我不高興。
“沒有啊,就是覺得剛才怪怪的,本來大家聊得好好地,我一去就變成了那個樣子”,我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正常啊,你現在人大官大,普通的兄弟根本接觸不到你,今天大家冒着被警察以冒充警察的罪名幫你去搞那兩個老油條,但是你後來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所以兄弟們有些失望”,原來天賜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熊孩子,早就看出來了也不告訴我”,我使勁的捶了他一拳。
“哈哈,這不是和你說了嗎,不過林墨說真的,自從咱們搬到市中心,開了這家酒吧之後,你和兄弟們的距離就開始拉大了,不光是他們,我都能感覺的出來。自從建立了這家酒吧之後,你每天不是忙着和這個夜總會的老闆喝酒,就是找那個拳隊的負責人喝茶,和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所以這一段時間一直有以前的兄弟和我說‘真懷念墨哥以前和我們同吃同住的日子啊’,是啊,我也很懷念那樣的日子,大家同吃同住,每天都在一起”,張天賜說完狠狠的悶了一口酒。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他,仔細回想一下這段日子,我欠他們的确實太多了,這段日子我一直把自己當做一個負責人的身份來看到,想的都是酒吧和拳隊的發展,做的都是普通人眼中的“大生意”,但是和兄弟們在一起的日子卻越來越遠了。
以前看過一部關于反腐的電視劇,貫穿全劇的隻有一句話“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
是啊,看來我也是該體驗一下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的感覺了,所以心裡就謀劃着隔段時間搞一次大的派對,能讓整個菲比酒吧的人徹底放松一下,而我也要開始慢慢的再融入到他們中去。
“知道了”,我使勁拍了拍天賜的肩膀,提着一瓶幹紅向剛才“出警”的那幾個兄弟走去。
看到我走了過來,剛才還在嘻嘻哈哈的那幾個兄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麼?不想給我讓個座嗎?”他們幾個看到我都低着頭。
“墨哥,墨哥坐這裡”,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小兄弟馬上站起來給我讓了一個位置。
“不用,你不用起來,我們三個擠擠就行”,說着我有些恬不知恥的和他們坐在了一起。
他們幾個人有些意外,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所以你們也不用解釋,這段時間我确實是忽略兄弟們了,所以我向你們賠不是”,說着我将他們每個人的酒杯都填滿了。
“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尤其是今天晚上,謝謝你們”,說着我一仰頭幹淨了酒杯中的紅酒。
他們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還是有一個年級大一點的老哥看出了我的意思。
“來來來,墨哥陪我們喝酒,我們不能不給面子,大家把這杯酒幹了,以後我們就一直跟着墨哥幹了”
“好,幹了”,他們幾個全都舉起酒杯,昏暗的燈光下,我隐隐約約看到他們眼中閃着點點淚光。
現在,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描述這一時刻,當幾個人的心是聚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麼事情是幹不成的,如果真的要我用一句話來描述我現在的心裡感受的話,我隻想說一句: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陪着他們聊了一會之後,我找到張天賜,讓他這段時間幫我策劃一個晚會,等忙完這段時間找一個晚上,菲比酒吧暫停一晚,給全酒吧的所有人搞一個大型的派對。
聽我這麼說,天賜臉上露出興奮地表情,拍着我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個包在我身上,回頭保證讓你滿意”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但是酒吧裡面的火爆程度絲毫沒有減弱,看着搖晃在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我有着一瞬間的眩暈,人要怎麼活着才算是能對得起自己來到這世上一遭,突然,這個奇怪的問題冒了出來。
這個問題,我至今都沒有答案,在大學畢業之前,我一直認為人活着有一半為自己活,有一半為他人活,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之外的生活,才能活出自己的樣子。
但是看着舞池裡瘋狂搖擺的男女,我的這個意念有了動搖,難道人的一聲要完完全全的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完才算沒有真正的辜負自己嘛!?
回頭想想自己真是傻逼了,現在手頭上還有這麼多事情沒有處理完,竟然在這裡思考所謂的人生意義,回頭剃度當一個老和尚過完青燈古佛的一生算了。
想到明天還要繼續陪着那兩個老家夥周旋,我趕快回到住處,強迫自己進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