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将軍已經成為一國的左相,衆人對楚飛揚的稱呼自然也是跟着有所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楚飛揚在衆人心中的地位與分量,十幾年的相處、戰場上厮殺出來的兄弟之情,豈是玉乾帝撤換掉将領便能夠抹掉的?
而楚飛揚甚至是沒有開口說出半個字,隻是微微舉起自己的右手,便見那虎威将軍身後跪下的衆人頓時整齊的站立了起來,随即精神抖擻的上了馬背,眼神中的冷肅與方才截然不同,仿若是兩支軍隊一般!
江沐辰與海沉溪看着這樣的楚飛揚,心中雖有詫異卻也知楚飛揚這十幾年的軍營生活并不是說着玩的!
能讓衆人在他離開這麼多年後依舊對當初的将領這般的言聽計從,不得不說,楚飛揚是一個極其棘手的對手,就連一旁的齊靖元也不由得微眯起雙目,定神盯着這邊的狀況!
而此時臉色最難看的,便是虎威将軍,在他看來,楚飛揚這是在給他下馬威,這樣讓他日後如何統領隊伍,如何威懾邊關的北齊軍隊?
楚飛揚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是想好了所有的後果,更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會傳入玉乾帝的耳中!
一個虎威将軍,他楚飛揚尚未放在眼中,他隻是想借此告訴玉乾帝,他并非愚忠之人,不會在被人打壓之後還保持沉默!
而這番舉動,更是告訴北齊等人,不要妄想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造成混亂,即便他楚飛揚不在邊關,但這些将領亦不是繡花枕頭,他們團結一心,斷不會因為将領的撤換而降低了作戰能力!
“楚相這是何意?相爺是不是忘記了,此時此刻,本将軍才是邊關駐軍的将領!楚相這番作為,難道就不怕皇上責罰嗎?”虎威将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始質問楚飛揚,腰間的佩劍早已是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若不是礙于北齊等人,隻怕他此時早已是揮劍與楚飛揚大戰一場!
武者,向來都有一股不服輸的傲氣!
他的家族雖不及楚王府那般耀眼,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況且他更是奉皇命前來邊關,平日裡與這些手下的将領士兵配合甚好,誰知這楚飛揚一出現,一切均是發生了變化,這讓他堂堂虎威将軍的顔面往哪裡擱?難怪皇上下旨命自己前來,長此以往,這邊關的駐軍豈不成了楚家私有的了?
“本相自始至終均是沉默不語,不知哪裡得罪了将軍!”看着這名年近五旬的虎威将軍,楚飛揚腦中瞬間調出他生平的大小戰役,眼神卻是平淡如水,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楚相這是在給本将軍下馬威嗎?”即便是再冷靜的人,被人這般的戲弄,隻怕心頭的怒火也會湧上來!虎威将軍常年在外征戰,雖欽佩楚飛揚等人的作戰方式與手段,但卻從未真正與楚飛揚此人交鋒過,又豈會領略到楚飛揚的唇槍舌劍?
“将軍不會忘記今日還有更為重要的任務吧!耽誤了兩國的事情,即便皇上偏愛将軍,隻怕朝中的大臣也不會善罷甘休!況且,此時可是會被史官記入史冊,若是因為将軍心中的不甘耽擱了時辰,屆時,将軍可就成了西楚的千古罪人了!”面對虎威将軍外放的殺氣,楚飛揚卻是視而不見,目光逐漸轉向對面同樣被齊靖元壓制住的骠騎将軍等人,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的開口!
聞言,莫說虎威将軍,就連那骠騎将軍的身子亦是猛然一顫,緊皺眉頭的擡起雙目射向楚飛揚,眼中含着濃濃的怒意!
“既然兩國已是簽訂了條約,太子與和順公主又即将喜結連理,那便請太子交出我國瑞王!”辰王見狀,聲音微冷的開口,雙眸更是緊盯着齊靖元,看他從哪裡帶出瑞王!
前來邊關的一路上,看似平靜,卻透着詭異,兩方人馬雖沒有再發生沖突,但各自私底下依舊是小動作不斷!
齊靖元等人則是暗中派人尋找威武将軍的下落,而楚飛揚江沐辰海沉溪三人則是分頭探查瑞王的藏身之地,奈何雙方都是修煉成仙的狐狸,均是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辰王放心,本宮既然與貴國簽訂了條約,自然是會遵守上面所寫的每一個字!隻不過,不知我國威武将軍此時身在何處?若是沒有看到他,本宮又豈能交出瑞王?”齊靖元亦是老奸巨猾之人,豈會因為江沐辰的三言兩語便先把人交出來!
“既如此,本王就不得不懷疑太子的誠意!如今和順公主已是遠嫁北齊,難道太子還想拖延時間?難道太子就不怕别國嘲笑北齊不遵條約、缺少誠信嗎?”江沐辰見齊靖元推三阻四的拒絕交出瑞王,臉上的神色驟然變冷,聲音越發的冷寒,身上的駭氣在不經意間便流露了出來,生在帝王之家,這種自小便養成的戾氣,不管平日裡如何的隐藏,在關鍵時刻依舊會不自覺的表露出來!
“王爺何須動怒?本宮知道王爺救兄心切!但條約是兩國所簽訂,豈有本宮一人交出人質,反言之,西楚便是不遵信諾!既如此,不如一同讓人帶出人質,待檢查清楚後再進行交換!不知楚相與海郡王可有意見?”齊靖元冷笑着開口,目光快速的掃向楚飛揚與海沉溪,見兩人微點頭,他便側身對身後的侍衛低語了幾句,隻見那侍衛立即策馬往北齊邊界的軍營奔去!
而與此同時,楚飛揚亦是朝着自己身後的侍衛點了下頭,隻見那侍衛亦是朝着西楚邊界的軍營奔去!
“看樣子,楚相與本宮是想到一塊去了!”看着雙方侍衛的動作,齊靖元寒聲道,看向楚飛揚的眼中更多了一抹戒備!
而楚飛揚卻是淡然一笑,心中對齊靖元的心細如發亦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不一會,那兩名侍衛分别帶着瑞王與威武将軍奔至雙方的陣營!
“大哥,有勞你帶着瑞王前去交換人質!”齊靖元竟在此時對齊靖暄開口!
聞言,齊靖暄與骠騎将軍的雙目頓時射向齊靖元,怕是均沒有想到齊靖元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指使自己的皇兄!
更何況,齊靖暄是北齊的皇子,這種危險的事情,豈能讓他去做?
“太子,您這是何意?大皇子身份尊貴,豈能讓他涉險?若是出事,太子難道就不怕皇上怪罪?”骠騎将軍滿身怒火,瞪向齊靖元的眼中盡是恨意!
“派出皇子,才能方顯我北齊對此次和親的重視與誠意!”齊靖元卻是不溫不火的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既如此,太子何不自己前去?這樣更能讓西楚感受到北齊的真誠!”齊靖暄雙目陰鸷,一身的殺氣毫不保留的沖向齊靖元,此時邊界的幾萬大軍均是他舅舅的親信,齊靖元即便有通天的本領,隻怕也是插翅難飛,他就不信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齊靖元還有膽子威脅強迫自己!
“皇兄糊塗了!本宮身為太子,乃是北齊的儲君,國之根本!你何時見過儲君前去交換人質的?況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保不準有人早就派了弓箭手在隐秘的地點,等着本太子孤身前去時射殺本宮!本宮還要為父皇分憂,豈能如此輕易的便中了旁人的暗算?”冷目微微瞥向那顯然已經動怒的甥舅,齊靖元笑的雲淡風輕,絲毫沒有把面前一字排開的北齊軍隊放在眼中,帶着他獨有的狂妄朗聲開口,句句警告着齊靖暄與骠騎将軍、字字打壓着面前面色鐵青的二人!
“哼!在場的皇子,可還有十皇子!怎不見太子派十皇子前去?難道是因為大皇子與太子不是一母同胞,因此才打算借由此事鏟除異己!”那骠騎将軍常年參與各皇子黨派之間的争鬥,自然知道用什麼話來反擊齊靖元!
更何況,現如今陵孝帝正值壯年,身體健康,若是出現各皇子之間為了皇位之争而殘害自己的手足,即便這人是陵孝帝向來疼愛的太子,隻怕也是難逃罪責,屆時恐怕連皇後都要被牽連其中!
扳倒了太子一黨,以大皇子這些年在朝中的作為,以及在衆皇子之中的排序,太子一位遲早是大皇子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分析,那骠騎将軍頓時改變了之前制定的作戰方案,略微低垂的眼眸中删除一抹奇異的光澤,快速的與齊靖暄交換了下彼此的眼神,便打算暗示自己身後的副将,卻不想齊靖元竟在此刻開口!
“皇兄與骠騎将軍不會是想上演一出苦肉計吧!這樣老掉牙的劇碼,二位不覺得無趣嗎?不如讓本宮來射出那一箭,這樣演戲才算逼真!”齊靖元雙目盯着那副将,緩緩開口,口氣充滿嘲諷與先知,讓齊靖暄心頭一緊,而那骠騎将軍的眼底則是劃過一絲殺意!
“本宮能射出這一箭,自然是有辦法向父皇及百官交代!今日場面混亂,本宮想解救自己的皇兄便向敵人放箭,卻不想皇兄執意不肯回來,這才導緻皇兄受傷!這樣一來,二位以為衆人是相信本宮還是犯錯的你們?”齊靖元騎着馬匹漸漸的靠近面前的兩人,用隻有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緩緩說出自己的計劃,嘴角的冷笑越發的森寒,這樣的洞察力讓人不寒而栗,卻又無從反駁!
“當然,本宮前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屆時本宮若是死了,皇兄自然也是脫不了幹系,屆時皇兄為他人做了嫁衣,不知皇兄可會甘心?”見兩人同時噤聲,齊靖元繼續開口!
陵孝帝子嗣衆多,皇子便有二十幾位,自己與齊靖暄隻是其中的兩個,且也是實力最強的兩派,他們若是倒了,隻怕高興的是其他人!
齊靖元相信以齊靖暄的智謀與狹隘心兇,斷是不可能做出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來的!
“若我前去,你會如何?”齊靖暄向來精明,又豈會做虧本的買賣?若此時齊靖元所說的話隻是安撫他的,待他前去交換人質又改變了注意,那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哼!本宮自然是等着皇兄把威武将軍帶回來!隻要骠騎将軍能夠拎得清主次輕重,本宮自然不會對皇兄如何!”齊靖元看眼對面嚴陣以待的西楚大軍,尤其他們在楚飛揚出現後頓時表現出另一種狀态,讓人心生不悅的同時又不得不提高警惕,便冷聲開口“北齊内亂,西楚齊心,屆時會出現什麼狀況,皇兄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順着齊靖元的話往前看去,隻見此時西楚大軍氣勢如虹,整個軍隊精神抖擻,每個将領士兵雙目炯炯有神,讓人望而生畏,可見此時若他們發生内亂,隻怕即便自己今日除掉了齊靖元與齊靖寒,楚飛揚等人也不會放過他!
“好!本皇子就信你一次!”與其殺了齊靖元讓自己陷入絕境,齊靖暄則是選擇了暫時的妥協!
“大皇子,您怎麼可以信……”骠騎将軍見齊靖暄竟同意了齊靖元的提議,頓時心亂如麻,朝着齊靖暄便嚷嚷了起來!
“舅舅,你隻要派人在暗處保護好本皇子便行!其他的話,待此事結束了再議!”而齊靖暄卻不給虎威将軍說話的機會,看着齊靖元那冷笑不斷的臉,齊靖暄心中明白,這是一個從不會放過對手絲毫差錯的人,若是此時骠騎将軍再說出一個冒犯齊靖元的話,隻怕回了宮中自己便會少一隻臂膀!
語畢,便見齊靖暄從那侍衛手中接過馬背上的瑞王,把他放在自己的馬背上、置于自己的身前,帶着瑞王緩緩往兩國的分界線走去!
“王爺與郡王就在此等候,本相前去交換瑞王!”見對方派出齊靖暄,楚飛揚便拉過那身體魁梧的威武将軍,把他放置在馬背上,騎着戰馬朝着齊靖暄的方向而去!
江沐辰與海沉溪見楚飛揚自作主張的獨自前往,兩人同時皺眉怒目瞪着楚飛揚的背影,而那虎威将軍卻是流露出一抹狠毒的目光!
“沒想到有勞大皇子親自前來!”看着面色鐵青的齊靖暄,楚飛揚則是淺笑開口,隻是那雙暗藏睿光的眸子卻是細細的打量着面前的瑞王,緩緩開口“辛苦王爺了!”
瑞王年紀不大,卻也是有骨氣之人,此次被北齊擄獲做了俘虜已是讓他無言面對衆人,此時見楚飛揚前來,臉上更覺無光,面對楚飛揚的問候隻是目光冷淡的掃了眼楚飛揚,拒絕與人交流!
“看樣子,楚相也并非十全十美!這世上,還是有看不慣楚相的人!”見楚飛揚在瑞王面前碰了釘子,齊靖暄冷笑着嘲諷道,陰冷的目光卻同時看向坐在楚飛揚身前的威武将軍,隻見平日裡風光無限的威武将軍如今依舊是挺直腰背神色肅然,齊靖暄則是突然笑道“将軍近日可好?三公主為了将軍的事情,可是操了不少的心!”
那威武将軍本就是三公主的翁公,但畢竟三公主是陵孝帝的掌上明珠,雖是自己的媳婦,但畢竟也有君臣之分,如今聽齊靖暄這樣說來,威武将軍面上不由得浮現慚愧之色,隻能謝罪道“待回了皇宮,本将軍定會親自向皇上請罪!有勞大皇子了!”
見威武将軍如此說道,齊靖暄心中冷笑一聲,想必齊靖元千算萬算卻是漏算了威武将軍此人,自己此時隻消想他表現出關懷之意,加上今日是自己冒險前來交換他,隻怕即便三公主與自己不對盤,将來這威武将軍也不會太過針對自己!
殊不知,遠處的齊靖元盯着這邊的狀況,眼中卻是浮現譏諷!
一國的太子為了一個将軍而犧牲自己的太子妃之位,這比起齊靖暄的這點小恩小惠,可是有意義的多,也更能讓威武将軍肝腦塗地!
“既然确認無疑,那就開始吧!”見雙方均是确認了交換的人質不是旁人喬裝,楚飛揚雙目肅穆的看向齊靖暄,以防對方暗中使詐!
而齊靖暄則是略微點了下頭,雙方人馬同時下馬,兩人一手分别緊抓着對方人質綁在背後的雙手,另一手則是漸漸的靠近自己人,身後對壘的兩軍則是精神集中的盯着這邊的一舉一動,惟恐半途中出現意外!
此時風雪猛然劇烈了起來,可所有人卻絲毫感覺不到這寒風之中的冷意,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遠處的四人身上,隻覺自己的手心中均是冒出一股冷汗,神色緊張的猶如第一次上戰場一般!
雙方的兩位将軍則是早已讓弓箭手準備好,長弓拉滿對準對方,若是前方稍有異樣便立即放箭!
隻是,北齊骠騎将軍的部下則是把箭頭對準了楚飛揚與瑞王二人,而西楚虎威将軍的親信則是把箭頭對準了遠處的四人!
江沐辰與海沉溪看出虎威将軍的用途,卻紛紛保持了沉默,他們倒要看看楚飛揚如何在這場生死之争中撿回一條命來!
卻不知,方才那萬人的軍隊早已是得到了楚飛揚的暗示,一支上千人的隊伍手持盾牌立即圍住了萬人大軍,把弓箭手通通保護在其中,即沒有擋住弓箭手看向齊靖暄二人的視線,卻又是巧妙的遮擋住了他們看向楚飛揚二人的準頭,頓時引起衆人的不滿,卻又因為這是虎威将軍的密令,衆人亦是敢怒不敢言,隻能保持着原有的姿勢不敢有所疏忽,否則引起兩國之間的混戰,隻怕玉乾帝大怒之下,就連虎威将軍也難逃罪責!
那虎威将軍則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有人膽敢不聽自己的命令,擅自做主派出其他的士兵支援楚飛揚,心頭大怒,正要出聲呵斥,卻發現此時楚飛揚與齊靖暄的手已是同時觸及到自己人的衣袖,雙方同時用力,把交換的兩人拉回自己的身邊!
楚飛揚掃了眼神情落寂的瑞王,随後把他置于自己與馬匹的中間,而齊靖暄則是同樣把威武将軍夾在兩者之間,雙方再次對視一眼,便一眼不發的騎上各自的戰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各自的陣營之中!
相較于那威武将軍在見到齊靖元後立即單膝跪地請罪的舉動,瑞王回到安全地帶後面色越發的難看,那消瘦蒼白的面頰顯示出他今日所受的精神折磨,在看到海沉溪那春風得意的面容後,瑞王心底更是竄上一股怒氣,尤其今日居然讓海沉溪此人見到自己作為俘虜被楚飛揚交換了回來,更是讓瑞王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王爺累了,帶王爺下去休息吧!”楚飛揚見瑞王對海沉溪懷恨在心,便讓屬下帶着瑞王暫且回軍營休息,而身後排開的敵軍陣容卻還需要他們來善後!
風雪卷起在半空中,模糊了人的視線,卻讓人心越發的清明,海沉溪看着如今吃了虧依舊沒有學乖的瑞王,心頭劃過一絲冷笑,卻也沒有再理會這單有傲氣卻不虛心的王爺,徑自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敵人身上!
“如今事情已全部辦妥,還請太子帶回我們的條約交給陵孝帝,以示兩國交好!”盡管齊靖暄與那骠騎将軍對所有人虎視眈眈,但楚飛揚相信以齊靖元的智謀,是斷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生内讧或者與自己的軍隊正面交鋒,否則最為吃虧的,隻怕是齊靖元本人!
“這是自然!”穿過風雪,齊靖元見楚飛揚三人騎在馬上、身姿挺拔,身後堅不可摧的将士們更是護在三人身後,便朗聲回了一句,随即調轉馬頭,領着齊靖寒等人率先撤離了邊境!
“楚相當真是好膽量,方才那般緊張的時刻,楚相竟不與我們二人商量便獨自前往,若是出了事,皇上與百官豈不是要怪罪于本王二人?”看着北齊邊界的大軍瞬間撤離,江沐辰寒聲開口,看向楚飛揚的眼中盡是責備“即便楚相想要邀功,也不該如此!”
“王爺何出此言?皇上派本相與王爺郡王三人共同交換人質,這功勞,自然不是本相一人的!隻是想不到王爺處在高位,竟還在乎這點功勞,當真是讓人吃驚不已!”語畢,楚飛揚的目光淡淡的掃向一旁的虎威将軍,方才千鈞一發之間的生死較量,讓楚飛揚看清了這虎威将軍如今手中所握有的親信是哪些人!
那虎威将軍一心想給自己下馬威,卻不知自己便是利用他這一點心理,險中求勝,探清了對手的實力!
而虎威将軍亦是沒有想到楚飛揚不但早已準備好了一切,更是把北齊的威武将軍藏身于軍營之中,而過了這麼久的時間,自己竟然沒有察覺一絲一毫,心底不由得泛上冷意,看向楚飛揚的眼中帶着一絲不可察覺的恐懼!
江沐辰則是騎着馬匹直接前往軍營,海沉溪看眼那沉默不語的威武将軍,緩緩開口“今日可真是辛苦将軍了!隻是,将軍布局這麼半日,卻是沒有派上用場,當真是可惜!”
方才海沉溪與江沐辰均是看穿了那威武将軍的用意,雖沒有出聲制止,但沒想到楚飛揚技高一籌,壓制住了威武将軍,亦是讓他們兩個冷眼旁觀的人亦是成了跳梁小醜,被楚飛揚看了笑話,豈能不讓江沐辰與海沉溪惱怒的,便毫不留情面的把起撒在這威武将軍的身上!
元宵佳節将至,送走了北齊等人,京中人人均是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有女兒的大臣家中,更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憋在心頭的悶氣,畢竟此次北齊來了三位皇子,雖然海恬被選為了北齊的太子妃,可難保那大皇子與十皇子不會看中自家的女兒,現在終于送走了他們,豈能不讓衆人歡欣鼓舞的?
雖然初五那日本是商家開門做生意之日,但當日亦是文太師發喪之日,本要放鞭炮為來年的生意招攬财神的習俗,也因為尊重文太師而沒有遵循這一舊俗!
想起那日發喪的情景,長街上自動便有儒生加入到發喪的隊伍之中,兩旁的百姓亦是含淚送别一代大儒,京都之中哭聲震天,真真是十裡長街送太師,其情景讓看過的人均是終生難忘!
“小姐,相爺走了已有十幾日,不知元宵節是否能夠趕回來!”慕春在茶盞中添了些熱水放在雲千夢的手邊,心中則是算了算楚飛揚離京的日子,低聲開口問着!
雲千夢則是查看着手中的賬本,心中把繁瑣的大寫數字轉化成阿拉伯數字,随即在心裡頭加減乘除,把最後的結果用炭筆寫在宣紙上,與賬本最後一頁的數目相核對,讓一旁的幾個丫頭紛紛好奇的探頭看向那寫着奇怪數字的宣紙,眼中均是閃着滿滿的不解!
“北齊邊境距離京都甚遠,且此去又是肩負重任,豈是咱們能夠妄言回來日期的?”雲千夢看眼幾個丫頭好奇的表情,淺淡一笑之後緩緩開口,看着那賬本上最後一行的數字與自己核算出的一模一樣,雲千夢這才合上一本賬本,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目光投向院中的雪松,适時的讓眼睛放松片刻!
“小姐,這些都是什麼圖案,怎麼奴婢從未見過!”迎夏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滿頭霧水的開口問着!
雲千夢收回視線,見四個丫頭的頭都快撞到一塊了,便輕笑着執起桌面上放着的那張宣紙,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數字開口“這是一種記帶符号!與咱們平日所看賬本上所記錄的金額是同一種意思!但是卻簡化了那些繁瑣的文字,提高了咱們記賬算賬的速度和效率!”
說完,雲千夢素手拿起一端包裹着白綢的炭筆,在宣紙上寫出零到九這十個阿拉伯數字,一一解說着“這是個數字,分别代表的是咱們漢字中的零、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但是相較于漢字繁瑣的寫法,這些數字書寫起來以及閱讀起來則容易的多!”
說着,雲千夢分别拿出四張宣紙,讓四個丫頭分别根據自己的寫法練習這些阿拉伯數字!
幾個丫頭倒也認真,對于新奇的事物總能懷着好奇的心情,學習起來倒也是有模有樣!
而雲千夢心中想的卻不止這些,慕春這幾個丫頭跟在她的身邊也有不少時日,雖然十幾歲的年紀在現代還隻是孩子,可在這古代卻也已到了婚嫁的年齡,自己也不能一輩子把她們鎖在身邊!
況且近日看着容雲鶴差人送來的賬本,雲千夢有預感,他們合作的藥鋪一定會在西楚開滿分店,屆時這送到自己手中的賬簿可就不止這幾本,即便自己能力卓越,恐怕也無法核算完所有的賬簿,倒不如教會慕春幾人,讓她們跟着學習管賬,屆時自己也能輕松一些!
另一方面,日後有了分店,總會聘請掌櫃,若是有合适的人選,倒也可以為這四個丫頭撮合撮合,也未她們謀一條出路!
“小姐,您是從哪裡學來的?真是好生的厲害!”慕春練習了幾遍之後,覺得這數字當真是簡易了許多,滿眼崇拜的看向雲千夢!隻是,自己整日貼身伺候着她家小姐,那麼她家小姐又是從何學來的?
雲千夢倒是沒有想到慕春竟也有如此聰明的一天,居然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便認真道“偶爾學來的,好好練習,别想些有的沒的,你看看元冬,這字可比你寫的俊俏多了!”
聞言,慕春頓時低頭看去,見元冬已是寫了半頁宣紙,頓時又坐下來執起毛筆認真的練習着!
這時,米嬷嬷則是快步的走進夢馨小築,自個掀開正屋的門簾走了進來,見雲千夢低頭查看着幾個丫頭寫的字,便立即福了福身,開口“小姐,老爺與二夫人、二公子、謝家兩位小姐來了!”
聞言,雲千夢頓時擡起頭來,眼中微閃過不解,随即淡雅一笑,緩緩開口“倒是稀客啊!”
就連原本埋首練字的四個丫頭亦是動作整齊的擡起頭來,滿眼疑惑的看向米嬷嬷,迎夏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嬷嬷,為何老爺會與二夫人前來?為何是二公子前來而不是楚小姐前來?”
米嬷嬷被迎夏問的一陣頭疼,隻是臉上卻是浮現一絲擔憂,目光不禁看向雲千夢,見她隻是款款起身,帶着慕春走進内室換下素日裡穿的家居服,換上一襲較為喜慶的玫瑰紅對襟長裙,随後面含淡笑、眼露謹慎的走出夢馨小築!
上官嬷嬷則是候在夢馨小築的院門口,見雲千夢出來便行了禮,立即帶路前往楚相府的正廳!
一路上瑞雪初融,帶着即将迎來的春意盎然,一點一滴的綠色植物在白雪皚皚的擠壓之下漸漸的露出頭角,空氣中清新的芳草之香撲鼻而來,讓人精神頓時一震,不似方才坐在屋中那般的慵懶!
洪管家則是早已守在正廳的門外,見着雲千夢的到來立即行禮,随後親自為雲千夢掀開門簾,迎着相府的女主人踏進正廳!
一踏進正廳,雲千夢便見楚培與謝氏坐在首座,楚輕揚則是坐在楚培的下首,而謝家兩姐妹則是坐在謝氏的下首,不過卻把靠近謝氏的位置留給了自己,五人人見雲千夢進來同時擡頭,楚培依舊是一副嚴肅的表情,謝氏淺笑連連,而楚輕揚臉上則是挂着儒雅的淡笑,随即便站起身,朝雲千夢作揖,朗聲道“輕揚見過大嫂!”
而謝婉婉與謝媛媛則也是立即起身行禮道“見過嫂嫂!”
雲千夢蓮步走向三人,臉上端着無懈可擊的微笑,見楚輕揚對自己行禮,便還禮道“見過二叔、兩位表妹!”
随後側過身子正面面對楚培與謝氏,行了一個标準的福身,輕聲道“兒媳見過公公、二娘!兒媳來遲,還請公公與二娘莫要見怪!”
“快起來坐下吧!”開口的,自然是謝氏,一如往日的溫柔和煦,謝氏在雲千夢落座在自己的下首後這才笑着開口“今日是我們唐突了,怎能怪你?老爺回京也有大半個月了,這段時日總是忙于朝政,也沒有前來看望你們,如今飛揚又不在京都,今兒個咱們的馬車正巧路過,便臨時起意過來瞧瞧!”
雲千夢看着從頭解釋的謝氏,含笑的眼中絲毫沒有不耐煩,隻是在謝氏語畢後卻是滿面惶恐的站起身,低頭檢讨着“一切都是兒媳的過錯!本應是兒媳前去多多探望公公與二娘,今日竟讓二位前來相府,是兒媳設想不周!”
“你這孩子就是太重禮儀!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的見外?”見雲千夢又站了起來,謝氏笑着揮手讓她坐下!
“飛揚可有派人前來通知何時回來?”而此時,從未與雲千夢說過話的楚培竟開口問話,他的聲音帶着一股威嚴與命令,即便隻是尋常的家中問話,也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
雲千夢垂下雙目,嘴邊挂着禮貌的淺笑,緩緩回道“不曾派人回來!想必夫君定是忙于公務!”
聞言,謝氏微微歎了口氣,随即有些心疼的看向雲千夢“讓你一人呆在這偌大的相府中,真是苦了你了!今日便随我們一同回王府用膳吧!人多也顯得熱鬧些,潔兒這幾日可是十分的想你,隻可惜她身上不大好,我便沒讓她出門!”
對于謝氏的擅作主張,楚培雖然臉色依舊肅穆,卻不見絲毫不耐,仿若這些事情由謝氏打理是天經地義之事,倒是能夠看出這位二娘在楚培心中是很有分量的!
雲千夢則是彎唇一笑,有禮的回道“豈有公婆進門不留用膳的?還請公公與二娘賞這個臉面!”
說着,雲千夢便要吩咐米嬷嬷下去準備今晚的晚上,卻見上官嬷嬷恭敬的走了進來,朝正廳中的衆人福了福身,這才看着雲千夢開口“夫人,文家的二夫人前來拜見夫人!”
聽着上官嬷嬷的禀報,雲千夢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掃向廳内做客的這幾人,心中漸漸有些明了他們今日前來楚相府的原因!
而不等雲千夢開口,楚培與楚輕揚同時起身,隻聽見楚輕揚有禮開口“既然嫂嫂有女客,那二弟便與父親先回王府!”
說着,楚輕揚便與楚培一同離開了正廳,而謝氏與謝家姐妹則是端坐在正廳之中笑着對上官嬷嬷開口“還請嬷嬷把文二夫人請進正廳,莫要怠慢了貴客!”
上官嬷嬷聽謝氏如此說道,卻并未立即轉身離去,而是看了眼雲千夢,見她點頭,這才退下請人!
“待那二夫人回去,夢兒便随二娘一同前去王府用膳!前些日子,我差人來請了多次,你這孩子就是太拘禮,今兒個可是再也不會讓你逃掉!”謝氏的話說的合情合理,若是單純點的人,定會認為她是因為關心雲千夢而特意留下來的!
而雲千夢則是但笑不語,端起茶盞潤了潤喉,目光不禁瞟向身旁坐着的謝家姐妹,隻見兩人自自己進入正廳後,除了問候那一聲外均是沉默不語,與她們姑姑的活躍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是讓人心生好奇!
半盞茶不到,便見正廳厚實的棉布門簾被人挑起,那文二夫人一身素淡的走了進來,隻是在見到廳中坐着的謝氏時,眼底迅速的劃過一絲詫異,随即溫和的笑道“不想楚二夫人也在此,今日是我唐突了!”
“二夫人何出此言?您可是我們請也請不來的貴客呢!”雲千夢笑着起身迎向文家的二夫人,隻覺她典雅有禮,是京中貴婦中少有的讓人看着便身心舒服的女子!
“今日母親本要與我同來,隻是爺爺方去世不久,母親熱孝在身,不便前來,便差我過來一趟,感謝楚夫人那日登門吊喪!”文二夫人笑着開口,在提及文太師時,眼底不免的流露出一抹哀傷,讓人也不由得跟着傷感了起來!
“逝者已矣,夫人還是注意自個的身子,莫要悲傷過度!”雲千夢引着文二夫人落座,丫頭們則是眼明手快的上了熱茶與茶點,随即無聲的退了出去!
聽着雲千夢的寬慰,那文二夫人則是淡淡一笑,随即開口“多謝楚夫人!”
“有二夫人這般溫柔的母親,想必二夫人的公子小姐定也是知書達理,孝順父母的!”此時謝氏目光落在文二夫人的身上笑着開口!
“二夫人說笑了!犬子頑劣,至于女兒也是個淘氣的!可比不得二夫人家的楚小姐與二位謝小姐!想必楚小姐與謝小姐在幽州時便已是許配了人家了吧!”文二夫人則是搖頭否定了謝氏對自家兒女的誇贊,眼底有些無奈的閃過一絲無奈,但夾雜在那抹寵溺的眼神中,卻顯出她慈母的形象!
見文二夫人這般模樣,就連謝家兩姐妹已是掩嘴輕笑,謝氏更是笑的越發的親切,直開口道“我那潔兒亦是個調皮的!她若是有夢兒的一般,我也便沒有什麼可操心了!婉婉與媛媛倒是聽話乖巧的孩子,奈何家世差了些,想要尋得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家,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文二夫人則是想了下剛才進入楚相府時看到的人,便開口問道“方才我在相府門口看到一名身穿墨色錦衣的年輕公子騎在馬上,不知可是二夫人的公子?”
見文二夫人提及楚輕揚,謝氏眼中不免浮現為人母的驕傲與疼愛,立即點頭道“讓夫人見笑了,正是犬子!輕揚與他大哥比起來,可是差遠了,文不成武不就,真真是急死我了!若他有飛揚的十分之一,我便是燒高香了!”
這番話說的有些誇張,又帶着幾分打趣,逗得文二夫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回憶了下楚輕揚的容貌,随即誇贊“二夫人過謙了,楚相自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良相,可二公子生的天庭飽滿,一看也是難得的有志男兒,将來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聽着文二夫人對自家兒子的贊美,謝氏心中自然是開心的,隻是面上卻依舊保持着淺笑的模樣,倒是讓人覺得寵辱不驚,出口的話亦是越發的謙虛“夫人過獎了!我們在幽州倒是聽說京都的普國庵十分的靈驗,倒是想帶着這幾個孩子前去拜一拜!若是文二夫人不嫌棄,倒不如我們結伴而行,路上也多一些照應,更不會顯得無趣!”
雲千夢聽着謝氏的話,便知這謝氏定是有意結交文家,隻是如今看似文家得寵,但真正得勢的卻是文家大房,可從謝氏的态度以及今日這樣的巧遇看來,謝氏似乎對二房十分的熱情,這倒是讓人有些好奇!
畢竟,若楚培有心争奪楚王一位,拉攏一個沒有官職在身的二房卻是沒有絲毫用處的,盡管二房的文狄在文學造詣上更甚其兄,但相較于此時身為太子少師的文攜而言,文狄确實顯得有些寡淡!
謝氏這葫蘆裡面倒是賣的什麼藥,又或者,楚培心中到底是打得怎樣的算盤,倒是讓人覺得費解!
而此時,文二夫人在聽到謝氏的邀請後,卻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細細的想了一番,這才回道“多謝夫人的相邀,隻不過此時,我還需回去與母親相商一番!過幾日再給二夫人答複,可好?”
見文二夫人如此回答,謝氏自然是欣然的點頭應下,随即看向雲千夢,溫和的開口“夢兒也一同前去吧!拜一拜菩薩,争取今年為楚相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廳内衆人聽着謝氏的話均是笑了起來,雲千夢則是面頰微紅道“二娘最會尋夢兒開心!近日夫君不在府内,夢兒還是呆在府中等夫君回來,免得屆時怠慢了夫君!”
三言兩語,雲千夢推掉了謝氏的邀請,想必在謝氏的心中,也是不樂意見到自己同行吧!
“楚夫人與楚相真是鹣鲽情深,讓人欣羨!”見雲千夢并不紮推的往人群中鑽,文二夫人對她的印象越發的好了起來,出口的贊歎亦是發自内心!
幾人又聊了幾句,見外面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文二夫人便起身告辭,而謝氏則是端起婆母的架子,硬是把雲千夢請上了楚王府的馬車!
而此時王府中一應的晚上早已是準備妥當,待雲千夢幾人前去時,楚王則早已坐在餐桌旁等着,而楚培、楚輕揚以及楚潔卻不在列!
“丫頭,快來坐下!”見到自己喜歡的孫媳,楚南山陰沉了許多天的臉上終于是顯出一朵花來,招手便讓雲千夢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見過爺爺!”而雲千夢則是快步走到楚王面前行完禮,這才坐下!
“潔兒身子不好,兒媳便讓丫頭們把飯菜端進了她的房中,免得她來回的走動受了風寒!”謝氏朝着身旁的丫頭點了點頭,便見幾個丫頭捧着熱菜便走了進來,随後小心的把手中的熱菜熱湯擺放在桌上!
而楚南山看着面前這一桌子玲琅滿目的菜肴,卻不甚很有胃口,目光甚是可憐的轉向雲千夢,央求道“丫頭,飛揚此時又不在京都,改明兒,你給爺爺做上次那小子吃的參雞湯,可好?若是好吃,爺爺送你一樣寶貝!”
見楚南山說的這樣神神叨叨,雲千夢本能的想笑,為了一道參雞湯,楚王竟要送自己寶貝,當真是小孩兒的舉止!
隻是,見他時隔這麼久竟還記着那參雞湯,雲千夢倒是有些心疼,便笑着點了點頭!
此時謝氏正落座,見雲千夢點頭,也跟着笑道“王爺對夢兒可真是疼愛!”
話中有話,但卻又讓人挑不出什麼刺來,想來謝氏再表現的大度,但看着楚王對孫媳竟比孫子孫女還好,謝氏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吧!
一頓飯吃的極其的安靜,就連向來在雲千夢面前說個不停的楚南山,在就餐期間亦是沒有說半個字,用完晚膳,謝氏命丫頭們撤了桌上的殘羹,淺笑的正要開口,卻被楚南山搶先“夢兒,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别累着!雖說北齊的人盡數退出了京都,但飛揚不在家,你素日在家也小心些,盡量少接待客人,免得出了差錯!”
聞言,雲千夢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看了謝氏一眼,卻發現她神色正常的端坐在一旁,仿若沒有聽出楚南山的弦外之音,臉上端着的淺笑始終是保持着同一個弧度,這般的功力,當真是讓人詫異!
“是,爺爺!孫媳告退!”隻不過,既然楚王為她找了杆子下,雲千夢自然是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番好心,朝着面前的兩位長輩福了福身,便在丫頭們的伺候下登上了相府的馬車!
“小姐!”天色早已黑沉了下來,近日大雪初停,墨黑的天空中點綴着零星的幾顆繁星,倒也不失美感,隻是外面的積雪初融,氣溫依舊低迷,讓慕春欣賞了一會外面的景色,便嫌冷的放下了車簾!
“何事?”雲千夢則是在馬車路過長街時看到近日容雲鶴與自己剛開的新店鋪,隻是此時還未過元宵節,百姓們依舊沉浸在新年的喜慶之中,所有的店家便早早的打烊,長街上除了各家點亮的燈籠之外,鮮少見到行人在這寒冷的夜中走動!
“小姐不覺着二夫人笑起來有些假嗎?”慕春見自家小姐此時正盯着長街的景色看,便小聲的把自己心中的感覺說了出來“而且,今日老爺為何突然去咱們府上?而且還是帶着二少爺!若不是有二夫人與兩位謝小姐,這樣傳出去,必定對小姐的清譽有所損害!”
見慕春為自己打抱不平,雲千夢眼中浮上笑意,随即淡淡的開口“他們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來看我的!沒看到之後文家二夫人前來拜訪嗎?那才是他們的目标!”
慕春一聽,心中立即急了,着急的開口“那咱們豈不是給人當了踏腳石了?”
看着慕春滿目的焦急之色,雲千夢伸手點點她的小腦袋,這丫頭有時候就是不夠冷靜“所以方才爺爺便替我訓斥了二娘!不管她心中有何打算,以後也會有所收斂!”
而且從方才謝氏在楚王府的行事看來,俨然有一家主母的模樣,盡管伺候翁公是做人媳婦的責任,但她的一舉一動中卻帶着一絲的逾越之意,竟不等楚王開口讓楚潔在房中用膳,她便自行決定了,也難怪爺爺今日用膳時一言不發!
而方才在相府,謝氏力邀文二夫人的舉動,怕不止是拉近關系這麼簡單,故意讓文二夫人見到楚輕揚,又提及兒女的婚事,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這倒是讓雲千夢有些猜不透他們心中所想,畢竟,若想争奪楚王之位,楚輕揚亦或者是楚潔,還是尋得一個有權勢的親家最為可靠,可謝氏卻總是把楚潔藏的緊緊的不讓人發現,卻是把謝家姐妹帶到公開的場合的舉動,亦是讓人不解!
“唉,相爺要是早點回來,小姐這才不用面對這麼多的煩心事!”見雲千夢面色嚴肅的沉思起來,迎夏在慕春耳邊低低的開口!
“嗯!”其他三個丫頭同時點頭!
夜色無邊,讓伺候的丫頭們退出内室,雲千夢洗漱幹淨後躺在錦被之中,手臂卻是微微張開,手心往下撫摸着楚飛揚躺過的另一邊,心頭萦繞的事情卻是始終有些放不下,直到後半夜這才勉強的阖上了雙眼,意識迷糊的睡了過去!
此時,内室一閃緊閉的木窗卻在這時被人撬開,随即一道修長的身影無聲的落在了内室的地毯上,隻見那黑影蹑手蹑腳的關好木窗,随後踩着極輕的步子快速的靠近床邊,修長潔白的手指微微挑開那重重放下的帷幔,看着裡面睡着後依舊微皺眉頭的雲千夢,那黑影也不由得跟着皺起了眉頭!
除去身上的披風與外衣,那黑影快速的脫掉腳上的靴子,已平生最快的速度鑽進把沁着馨香的錦被之中,在一隻小手猛然揮向自己臉頰時敏捷的握在自己的手心中,随後微一用力把此刻已經睜開眼,冷目射向他的雲千夢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裝神弄鬼!”卻不想,自己的妻子在看到久别的夫君後竟不是他早先設想好的投懷送抱,那帶着責備的話語,讓楚飛揚懲罰的低下了頭,拿自己下巴上新長的胡渣輕輕的磨蹭着雲千夢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口中帶着一絲兇狠的問道“想不想我,嗯?”
臉頰上傳來刺痛感,雲千夢立即擡手想推開胡鬧的楚飛揚,卻發現他黏人的功力越發的爐火純青,隻要逮着自己的手心便撅嘴親兩下,一時間讓雲千夢臉頰發疼、手心發癢,心中卻是大怒!
“想不想我,夢兒!”見雲千夢忙着放手他的進攻,朦胧的光線下,楚飛揚看到雲千夢因為掙紮而露在空氣中的粉色肚兜,那兇前飽滿的隆起讓他眼底頓時燃起一股烈火,身替前所未有的緊繃了起來,手心泛着驚人的熱度輕柔的抓住雲千夢在他面前揮舞的小手,沙啞着嗓音再次問道!
即便是黑夜之中,雲千夢亦能感受到楚飛揚那灼熱的視線,沙啞的嗓音以及手腕上傳來的燙人的溫度,讓雲千夢擡眸準确的找到楚飛揚的雙目,一手輕輕的掙脫了他的手心,輕輕撫上那張十幾日未見的俊顔,直到手心中傳來刺痛之感,雲千夢沒心沒肺的笑了“我以為,你總是會一身清爽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卻不知她的低笑惹得楚飛揚雙眉輕挑,眼底閃過一絲渴望,二話不說便把她拉進懷中,帶着滿足感歎道“行軍打仗時,哪有閑工夫注意儀表!你以為軍人與那些在京都之中隻會之乎者也的夫子一樣,把自己的外在當作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嗎?沒良心的丫頭,虧得我丢下辰王與海沉溪,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你倒是開始取笑為夫了!”
口氣雖帶着怒氣,可那落下的吻卻是異常的溫柔,而雲千夢則在他低頭的同時擡起了自己的嬌顔,迎着他壓下的唇送上自己的思念!
芙蓉帳内一片旖旎之景,羞紅了月亮躲進雲層中、就連那忽閃忽明的星辰也似乎失去了原有耀眼的光芒……
“呀!”一早,慕春端着銅盆走進内室,才小聲的把手中的銅盆放在木架上,卻發現小姐的床榻上竟擺放着一雙男子的靴子,吓得慕春臉色頓時如白紙一般,捂着嘴便拉過跟在後面的元冬,顫抖着手指着那雙靴子,眼中漸漸的浮現出淚花!
元冬亦是被面前的狀況給驚呆了,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何事?以自己的武功,不可能發現不了偷偷進入小姐房中的小賊,如今出了這樣事情,這可如何是好!
兩個面色慘白的人心頭猛然一顫,不敢想象這件事情被人發現後的後果,隻能無聲的靠近床邊,元冬更是從衣袖中掏出匕首,打算來個死無對證……
此時,一隻大手輕輕的掀開厚重的帷幔,露出楚飛揚略微帶有怒意的臉來,那雙微寒的眸子盯着緩緩靠近床邊的兩個小丫頭,不怒而威的表情讓兩人後背頓時冒出冷汗,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臉,兩人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相…相爺……”
而話還未說完,便見楚飛揚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随即便見他小聲的走下床榻,低聲在兩人耳邊交代着事情!
雲千夢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揉了揉雙眼,正要起身才發現自己四肢酸疼,不由得在心中腹诽着楚飛揚,卻發現楚飛揚早已不在身側!
“小姐,您醒了!”一隻小手挑起帷幔,露出慕春含笑的臉來,見雲千夢氣色極好,慕春笑的更如一隻偷腥的貓咪般!
“相爺呢?”扶着腰做起來,雲千夢瞪眼慕春,自己則是套上鞋子走下床榻!
“相爺上早朝了!臨走時吩咐奴婢伺候小姐沐浴更衣,說一會回來帶小姐去一個地方!”慕春則是扶着雲千夢走到屏風後面,随即打開那蓋在桧木浴桶上的蓋子,裡面立即冒出一股熱氣來!
雲千夢看着面前散發着滾滾熱氣的熱水,便對慕春點了點頭,待她退下後,自己才解開裡衣踏進浴桶中,把酸疼的身子浸泡在帶有藥香的熱水之中,腦中卻是猜測着一會他将會帶自己前去什麼地方!
“你這不讓人伺候的習慣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殊不知,這一想,雲千夢卻是坐在浴桶中睡着了,若非楚飛揚提前回來,雲千夢差點便要滑進浴桶的底部,帶着少有的怒氣,楚飛揚伸手把她從水中撈了出來,扯過屏風上搭着的帕子包裹住她的身子,眼中含着怒意的瞪視着懷裡的人!
“嗯?”而雲千夢則是瞬間轉醒,看着自己此時的狼狽,頃刻間推開楚飛揚,随即閃身到屏風之後,拿起早已備好的趕緊衣衫一件件的快速穿好,這才披着一頭濕發走了出來,好奇的問着“一會要去什麼地方?”
而顯然楚飛揚還在生氣之中,按着她的肩頭坐在梳妝台前,拿過幹淨柔軟的帕子細細的把她發絲上的水漬拭幹,這才見慕春帶着小心的走上前,為雲千夢挽了一個簡單卻不失典雅的發髻!
待雲千夢整理結束,楚飛揚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頭看着書,臉上的冷意并未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有所緩解!
雲千夢心頭暗歎口氣,認命的走上前,雙手捧起早已恢複成風流倜傥模樣的那張俊顔,含笑着開口“你若是不開口,那我便去王府做客了!索性這家中也沒有我的地位,何必再次招人嫌棄!”
說着,果真見她轉身離開,可還未走出半步,便被人給用力的拽進了懷中,頭頂傳來别扭的聲音“今兒個那也不許去,跟着我便是!”
語畢,一隻溫熱的手擡起雲千夢下颚,在她來不及躲閃時用力的啄了一口,這才滿意的放開她,牽着她的手走出楚相府,抱着她上了他的馬背……
------題外話------
偶有錯,偶是罪人,偶讓所有等文的親親等了一天!
偶米偷懶,一天都坐在電腦前碼字來着,大家原諒偶,看在今天更了15000+的份上,頂着大大的鍋蓋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