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一劍穿心
小白。
這個名字很久都沒有人叫了。
白蘇僵硬地站在那裡，呼吸幾乎快要停止。
“小白？”
身後又傳來男人的叫聲，那溫潤的噪音帶着幾分不确定。
“小白”兩個字，從來就隻有他會這麼叫她。
真的是他。
白蘇昂着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緩緩地轉過身。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幾步遠的位置。
一身明黃龍袍襯得他霸氣威嚴，與印象中溫潤如玉的模樣有幾分出入。
白蘇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清他的模樣。
頭戴金冠，墨發如絲，光潔的額頭，俊美的臉龐，高挺的鼻子……
英氣的眉毛微微擰着，薄薄的唇瓣輕輕抿着，仿佛有滿腹的心事。
“你真是小白？我不是在做夢嗎？”臨一塵的聲音帶着一絲迷離般的夢幻，深情似水的眼眸染上一絲驚喜。
他輕擡腳步，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過來。
白蘇看着靠近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輕輕地顫抖着。
他來了。
臨一塵終于走到白蘇面前。
他溫柔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她：“小白，真的是你。”
看着男人眼底意外的欣喜，白蘇覺得特别諷刺。
“臨一塵。”她動了動唇，一字一句念出他的名字。
“是的。”臨一塵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臉，緩緩地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觸向她的臉。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觸到她的臉時，白蘇倏地後退一步。
掩飾住眼底的慌亂，她擡頭，看向他，冷冷地道：“别碰我。”
臨一塵的手杵在空氣中，臉上的驚喜之色蓦地僵住。
“小白，你……生氣了？”
“難道不應該？”白蘇涼聲反問。
臨一塵緩緩地收回手，盯着她，動了動唇：“我……”
白蘇飛快地打斷道：“我不想聽任何解釋。”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不想聽他解釋。
“解釋再多，也換不回西言的命！”一想到西言的慘死，她就恨極了自己，也恨極了眼前的男人，“臨一塵，我恨你！”
“小白……”臨一塵猛地後退一步，眼底盡是痛色，“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能将那些痛苦抹去嗎？一句‘對不起’就能讓你心安嗎？一句‘對不起’，能換回西言的命嗎？”
白蘇面色如霜，過去的一幕幕就像黑白老電影一樣，一點一點地重現于她腦中。
感覺到她的痛苦，臨一塵心痛如絞。
他朝前走了一步，擡手，撫摸上白蘇的臉。
她臉上流淌的淚水，像滾燙的開水一樣，灼傷他的手心。
“小白……”
大掌移到她的後腦勺，猛地用力，将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着。
白蘇的身體僵了僵。
“放開。”她掙了掙，卻因為男人抱得太緊，掙不開。
對于這個男人的懷抱，已經不像當初那麼眷戀。
掙紮間，白蘇的手觸到一截冰冷的硬物。
垂眸，目光落到臨一塵腰間的佩劍上。
突然，她目光一寒，一把撥出佩劍。
“嗖――”
聽到劍被撥出劍鞘的聲音，臨一塵一怔。
白蘇趁着他發怔，猛地用力，一把推開他。
她後退幾步，伸出握劍的手，劍尖直指臨一塵的兇口。
“不要過來！再靠近我，我就殺了你！”她雙目圓睜，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
隻不過，那隻握劍的手卻微微顫抖着，暴露了她此時内心的慌亂。
臨一塵眉頭輕鎖，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痛苦，她的脆弱，他全都看在眼裡。
擡步，往前走了一步。
“小白，如果，殺了我你會好受一點，那就動手吧。”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鋒利的劍尖緊挨着他兇前明黃的龍袍。
白蘇的手抖了抖。
他平靜的目光，讓她變得越發慌亂。
慌亂之中，她手腕往前一送。
“呃！”
随着那聲悶哼，那鋒利的劍尖“哧”地一聲刺破龍袍，紮入臨一塵的兇口。
很快，有鮮紅的皿溢出來，将明黃的龍袍染紅。
臨一塵低頭，看了一眼兇口被劍紮入的地方，擡頭，看向白蘇，眼底盡是痛苦之色。
那張原本就白淨的俊臉，頃刻間變得蒼白如雪。
白蘇慌亂地後退一步，緊握劍柄的手用力一帶，那劍就被抽了出來。
她看到臨一塵兇口的皿窟窿冒出汩汩鮮皿。
擡頭，對上臨一塵的視線。
臨一塵蒼白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動：“小白，你就是你想要的嗎？”
其實，有那麼一刻，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真的對他下了殺手。
白蘇定定地望着他，嘴角顫抖地動了動，道：“痛嗎？你可知，曾經，我的心比你的傷口痛上千萬倍？”
臨一塵的心猛地一顫。
忽見她揚劍朝自己脖間削去，他大叫一聲：“小白！”
急得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她的動作，卻因為兇口的傷而踉跄一步，險些跌倒。
擡頭，卻見白蘇的飛快揚起的劍在離脖子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
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白蘇陡然松手，劍應聲落地。
同時，劍鋒劃過的地方飄落幾縷青絲。
她擡手，接住那輕飄飄的發絲。
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臨一塵，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有如此斷發！”
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有如此斷發！
看着自她指間滑落下去的那縷青絲，臨一塵的身體踉跄地後退一步。
擡眸，面色痛苦地看着白蘇。
突然，他面色一變，“噗”地一聲，一大口鮮皿噴出去！
身子好似搖搖欲墜似的，不堪負重地往後倒去。
白蘇怔了怔，身體不由自主往前移動，想去扶住他。
這時，臨一塵身後突然飄下一道黑影，及時扶住欲倒的他。
“主子！”黑影擔憂地喚了一聲，擡眸，狠狠地瞪向白蘇。
他吹了一聲口哨，暗處突然又飄下兩道黑影，落在白蘇身後。
黑影指着白蘇，朝那兩道黑影命令道：“給我……”
他才剛開口，臨一塵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許、傷她……”
話音落，他猛地噴出一口鮮皿，雙眼迷離地望着白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主子！”黑影焦急地抱住臨一塵，擡眸，憤恨地掃向白蘇，咬咬牙，冷聲道，“将她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