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覆水難收
夜越來越深。
慕雲天發現，自白蘇離開宮宴之後，臨一塵也離開了。
沒多久，他也按捺不住，尋了出去。
以往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就找到白蘇，可今天不知為何，他尋了許久都尋不到人。
直至後面，宮中傳出有刺客闖入，新帝受傷，慕雲天才發覺事态有多嚴重。
臨一塵跟白蘇同時消失，如果有刺客，那白蘇會不會有危險？
或者，刺客就是白蘇？
可是，白蘇那麼在乎那個男人，真的舍得傷他嗎？
參加宮宴的人陸續離開皇宮，慕雲天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宮裡，隻能帶着疑問離開了皇宮。
離開的時候，琴弦見隻有慕雲天一人，不禁詫異地問了句：“閑王怎麼一個人？蘇……額，‘九皇子’呢？”
登基大典上，白蘇那般失态，對于熟識她的琴弦，自是輕易認出她來。
此時沒有看到她，當然覺得奇怪。
慕雲天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然而，他并沒有回帝都行宮，而是轉到帝陵，從那裡的密道入口，急匆匆地潛入皇宮。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進去後沒多久，琴弦便推着琴墨在他後面進入了密道。
慕雲天熟練地從密道直達皇宮，出來後他發現今夜皇宮的守衛明顯比以往更多。
可對于修習禁術已小有所成的慕雲天來說，不懼威脅。
越過一座一座宮牆，終于來到皇帝的寝宮。
慕雲天小心翼翼地趴在屋頂，掀開一片瓦塊，朝下面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皇帝的寝宮内跪了一地的太醫，有人正在給皇帝把脈。
一旁坐着一名衣着華麗的女子，見太醫把完脈，忙上前問道：“皇上怎麼樣？”
她聲音嬌媚，帶着幾份緊張。
太醫恭敬地回道：“回海太妃的話，皇上兇口中劍，好在醫治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龍體尚有些虛弱，需要好好靜養。”
“好了，本……哀家知道了。你們快去開方子，一定要确保皇上龍體康健……”
看來，臨一塵果真是遇刺了。
那白蘇呢？白蘇在哪裡？
慕雲天沒有心思去聽他們說什麼。
起身，輕飄飄地飛下屋頂，開始在皇宮各處遊走，找尋白蘇。
此刻，他心底隻抱着一個希冀。
那就是，希望白蘇隻是迷路了，此刻正在皇宮的某一個角落裡等着他去找她。
可是，事實并非他想得那麼輕松。
此刻，白蘇被關在一間黑暗的小屋子裡。
身體被綁在冰冷的木架上，一動也不能動。
在黑影發出抓她的命令時，她已經沒有機會逃脫了。
臨天帝國皇帝身邊的暗衛果真非同凡響，趁她不備，隻是輕松幾招，就将她制服了。
看着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白蘇突然好想念跟慕雲天拌嘴的日子。
如果他知道她不見了，不知道該怎麼着急。
正想着，暗室門突然被打開，透進一絲光亮。
白蘇擡頭。
門口走進來一個女子。
隻一眼，白蘇就認出來，那女子正是被臨一塵稱為海妃的先帝妃子。
想到臨一塵跟這個海妃有一腿，白蘇突然感覺很惡心。
“就是她傷了皇上？”海妃一邊打量着白蘇，一邊朝身後問道。
在她身後，跟着那名下令抓白蘇的黑衣暗衛。
“是。”那人聲音很冷，很恭敬。
海妃走到白蘇跟前，伸手，挑起白蘇的下巴。
指尖上那又長又尖的護甲，毫不憐惜地滑過白蘇的脖子，留下一條條傷痕。
白蘇擡眸，看向海妃。
盡管脖子刺痛得要命，卻緊咬着唇瓣，一聲也不哼。
“呵，倒是倔強。”海妃松手，目光複雜地看了白蘇一眼，轉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朝黑衣暗衛吩咐道，“好好看着她，等皇上醒了親自處置。”
暗室裡又恢複黑暗和安靜。
白蘇低垂着腦袋，閉上眼睛，何時睡着都不知道。
她真的是太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打開，有人走進來，将她身上的繩子解開，架着她雙臂，将她帶出去。
白蘇隻感覺渾身酸軟，一點兒勁也使不出來，連嘴巴也懶得動一下。
她被帶到一個房間。
看着明黃的龍床上半倚地床頭的臨一塵，白蘇的眼底終于恢複一絲清明。
“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我？殺了我嗎？如果要殺了我，請快點動手。”
臨一塵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皿色。
聽到她冰冷的聲音，“咳”了一聲，朝旁邊擺了擺手：“全都退下。”
宮女太監很聽話的退了出去，可守候在側的黑衣暗衛卻沒有動。
臨一塵擡眸，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出去。”
黑衣暗衛略微猶豫，最終還是低着頭退了出去。
寝宮裡隻剩下白蘇和臨一塵。
白蘇定定地看着臨一塵，忽然覺得這個身為臨天帝國皇帝的臨一塵，好陌生，陌生得她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一樣。
“放我走。”她道。
臨一塵兇口綁着一截白布，有鮮紅的皿迹溢出來。
他動了動身，看着白蘇，蒼白的唇輕輕地動了動：“小白……”
“不要叫我。”白蘇冰冷地道，“不要再這麼叫我。”
“小白”兩個字，隻有那個純潔無暇的一塵，那個愛她疼她的一塵可以叫。
他不是，他不是她的那個一塵。
臨一塵抿唇看着她，看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道：“那天，我突然接到父皇駕崩的消息，一時情急，沒有來得及跟你道别……對不起，小白。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一次？真的隻有一次？”白蘇盯着他，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有句話叫‘覆水難收’嗎？你能讓西言活過來嗎？”
“……”
“你不能。”白蘇往床邊走了一步，俯下身，雙目緊緊地盯着臨一塵，“你知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你知不知道西言死得多慘？不，你不知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她往後退了一步，指着臨一塵，冷冷地道：“讓我走吧！你，好好做你的皇帝！”
她永遠都不會告訴他，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看着她痛苦的模樣，臨一塵緩緩地搖着頭。
他不想，他不想這樣……
突然，他面色一變，“噗”地一口鮮皿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