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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我的身份曝光後,出軌前妻跪求復婚

第271章 留下的壓痕

  朱掌櫃見狀撚須上前:「二位留步,且看這件海外迴流的珍玩。」

  他從博古架深處捧出個掐絲琺琅匣,內裡翡翠鼻煙壺通透如水。

  方濤看了眼嗤笑道:「前朝宮裡的尋常物件,二十萬頂天了。」

  暗處夥計聞言手抖,險些碰倒案頭那對不起眼的黑石鎮紙。

  方濤狀若無意地扶正石塊,掌心傳來溫潤觸感,眼底掠過一抹異色。

  「小兄弟好眼力!這件琺琅鼻煙壺確實費我十三萬才入手.」

  朱元淩摩挲著山羊鬍須,暗忖這方濤對玉石文玩頗有造詣。眼珠骨碌一轉,忽然堆起滿臉褶子笑道:「不知您對丹青墨寶可感興趣?」

  方濤餘光掃過博古架上的青銅鎮紙,面上卻不動聲色。

  在琉璃廠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最善察言觀色,若叫他看出端倪,這對戰國錯金銀鎮紙怕是要價翻番。

  「方先生若有看中的物件,請務必讓我聊表心意。」唐瑞景輕聲插話。

  自那日救命之恩後,她總想找機會償還人情。即便父親已贈三千萬診金,這卻是她私人的心意。

  「罷了,坊間難見真跡。」方濤意興闌珊地擺手,作勢要往門外走。

  此刻檀木地闆忽傳來悶響,隻見朱元淩從黃花梨立櫃底層捧出個泛著歲月包漿的紫檀木匣。

  方濤駐足凝視:「這是?」

  朱掌櫃並不答話,慢條斯理戴上雪白棉紗手套。隨著紅綢系帶輕輕解開,泛黃的宣紙捲軸在梨花木案上徐徐展開。

  墨色山水自千年前流淌而出,亭台樓閣在皴擦點染間若隱若現。

  唐瑞景屏住呼吸。雖不懂書畫鑒賞,但絹本上斑駁的礦物顏料與蟲蛀的邊緣,無聲訴說著時光的重量。

  她偷瞄身旁方濤,見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袖口,這是專註時的小動作。

  「先生以為如何?」朱元淩撚著鬍鬚,眼底精光暗藏。

  「可以。」方濤吐出二字,目光卻黏在畫卷題跋處。那裡鈐著方褪色朱印,依稀可辨「石濤」二字。

  方濤駐足端詳片刻,輕輕吐出四個字:「有點意思。」

  朱元淩緊繃的面部線條驟然放鬆,暗自腹誹:裝模作樣,這畫的成色明眼人都看得出好賴。

  「這墨色層次頗有倪雲林晚年風骨,皴擦點染間盡顯超脫塵世的意境。」

  渾厚嗓音突然從人群後方傳來,身著月白緞面唐裝的老者拄著蟠龍杖踱步而出。

  老人鼻樑上架著玳瑁圓框眼鏡,腕間星月菩提隨著動作沙沙作響,身後跟著三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還有個學徒模樣的方濤提著烏木鑒寶箱。

  「木老,您這尊大佛今日怎得空駕臨小店?」朱元淩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拱手時腰身彎出恭敬的弧度,活像見了財神爺。

  方濤垂眸掩去眼底笑意,這出雙簧戲碼他再熟悉不過,眼前這位被稱作「木石山人」的鑒定專家,實則是朱元淩豢養的「掌眼先生」。

  那身行頭倒是唬人得緊,尋常藏家見了這鶴髮童顏的做派,少不得要信上七分。

  「上月來你這淘換物件,怎的藏著這等寶貝?」木大師佯裝慍色,枯枝般的手指虛點畫卷,「莫不是瞧不上老朽的銀錢?」

  「您這可折煞我了。」朱元淩作勢抹了把額間不存在的汗,「前日才從南洋藏家手裡收來,正巧這位先生嫌小店貨色平平。」說著朝方濤方向使了個眼色。

  木大師鼻間輕哼算是揭過,伸手時袖口滑出半截青玉扳指:「取四十倍鏡來。」

  身後方濤急忙開箱捧出鎏金銅柄放大鏡,鏡面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金屬光澤。

  眾人屏息間,老者幾乎將臉貼到絹帛上,口中不時發出「妙極」「絕品」的讚歎。方濤抱臂斜倚博古架,饒有興緻地看著對方將贗品誇出朵花來。

  「疏林坡岸的構圖章法,淡墨折帶的皴擦技法。」木大師直起腰時脖頸發出輕微的咔響,「聽聞去年秋拍會上,有位神秘買家斥資三千萬將倪瓚真跡迎回故土,莫非就是……」

  「您老真是法眼如炬!」朱元淩適時接話,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翡翠扳指,「我那摯友如今生意周轉不靈,這才忍痛割愛。」尾音拖長的嘆息裡,倒真透出幾分唏噓。

  木大師聞言拍案:「暴殄天物啊!若非上月收了尊商周青銅方鼎。」忽然轉頭盯住方濤,「小友覺得這《容膝齋圖》可還入眼?」

  方濤指尖撫過畫卷邊緣,在某個特定角度停駐,那裡藏著極細微的化學做舊痕迹。這些伎倆騙得過機器檢測,卻瞞不過他自幼在古玩堆裡淬鍊出的毒辣眼光。

  拍賣行裡突然響起清朗的聲音:「這畫仿得倒有幾分模樣。」

  木大師正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身後幾個藏家頓時炸開了鍋。

  夾著鱷魚皮手包的金鏈漢子最先跳腳:「小兄弟知道這畫什麼來歷嗎?省台新聞都報道過的國寶級藏品!」

  「看這宣紙包漿,少說三百年起。」戴金絲眼鏡的藏家掏出放大鏡虛點畫面,「更別說還有石濤、八大山人的鑒藏印。」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方濤不緊不慢地掀開畫軸背面:「諸位見過用普洱做舊的明礬紙嗎?」指尖在泛黃的紙面輕輕摩挲,「茶漬沁色深淺不一,背面還能看到棕刷留下的壓痕。」

  木大師的茶盞磕在案幾上發出脆響。

  唐瑞景緊張地攥住男友衣袖,卻見他忽然指向畫中涼亭:「真跡的飛檐該用釘頭鼠尾描,這畫的皴法倒是新奇。」

  轉頭對朱元淩笑道,「要不拆開裝裱看看裱背紙?聽說前年唐富比拍過同款化學漿糊。」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朱元淩額角滲出細汗,木大師的紫砂壺蓋不住地輕顫。

  方才還叫嚷的金鏈漢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開始翻找三年前的拍賣記錄。

  「後生可畏啊。」木大師忽然長嘆一聲,指尖在畫上某處暗紋重重一按,「隻是這做舊手法。」話音未落,方濤已用指甲挑起捲軸接縫,一縷現代膠水的刺鼻氣味悄然彌散。

  朱元淩的指尖微微發顫,故作鎮定地擡高聲調:「這可是兩千三百萬的稀世珍品,隨便拆封出了差池,誰能擔得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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