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下人将事辦妥後,黃麟回到小院。
上午的時候,他在福伯的院裡呆了會,想起有個好玩意福伯應該會喜歡,便安排下人問問镖局裡有沒人會木工。
“小少爺,可是有什麼物件要俺做的?”
黃麟剛進小院,便看到一個年輕人站那,背還有些微駝,在院裡有些忐忑不安,見他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聽說你會點木工手藝?怎麼在馬房那邊做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這年頭,戶籍都是按職業劃分的,如民戶、軍戶、匠戶等等。
這玩意還是固定的,比如某人是匠戶,那他子子孫孫都是匠戶。
絕大多數會木工手藝的,都是匠戶,很少外傳,這是一個家庭的底蘊。
“俺叫許三,手藝是家傳的,前些年家鄉糟旱,逃難來的西安,老爺可憐俺,便讓俺瞞了身份進了镖局。可除了做木工,别的俺啥都不會,就在馬房那邊刷馬喂食。”
看樣子還是個逃戶,倒也無所謂,有點實力的人,家裡多少都有這情況。
“嗯,好好做事就行,日後可能還有些東西要你來弄,今天先幫我做把能躺下來的椅子。”
黃麟想到的就是躺椅,見到福伯小院的葡萄架時,就覺得那張太師椅和場景太不搭了,換成躺椅才行。
到這邊這麼久,也沒見過這玩意,大概是還沒發明出來,便想弄出來給福伯舒坦舒坦。
反正這玩意也沒什麼技術含量。
“你先等會,我把圖紙畫出來。”
不到一會,一張歪歪扭扭的圖紙出爐。
許三皺着臉看着那圖紙,勉強可以辨别出是個啥玩意。
“這東西,就是把太師椅拉長放平,然後人可以躺上去,底部弄點弧度,可以前後搖擺。”
黃麟臉色稍紅,一本正經的地旁解釋。
“小人先試試看。”
“你先回去做,好了就送過來我看看,暫時不需要太精美,最終定型了再去弄這方面。”
打發走許三,黃麟又讓人去市面上掃貨,購買各類書籍,打算在家裡的這幾天時間裡将其全部映照進推演盤。
自己回到院裡的小書房内,将胡老夫子送的四書翻看。
不求其解,先存進去再說。
待到傍晚。
許三将修改了四次的躺椅扛過來。
黃麟試過後,指着其中一把,讓他再稍做修改。
這次最是終版了,需要做的精美一些。
甲方爸爸成就達成。
第二天一大早。
他早早來到福伯的小院,許三和昨天那個下人擡着躺椅跟在身後。
“福伯,給您整了點好玩意,為這玩意,許三可是弄了好久,您可以多賞得銀錢。”
讓兩人将躺椅搬到葡萄架下。
福伯躺上去試了試,很是滿意,又覺得黃麟有些不物正業,便勸說道:
“這種事,派個人來就行,小少爺何必親自送過來。”
“知道了,我在家呆不了多久,這不是多看看您嘛。”
陪福伯聊了幾句,便帶着兩人離開。
路上,黃麟吩咐許三兩人将其他的躺椅給大哥和幾位镖頭送過去。
也算是給個甜棗。
在镖局又呆了三天,最終沒也翻完買回來的書。
期間二叔趕了過來。
叔侄三人一番感歎,黃麟又把華山的事拉出來說了一遍,這回家幾天,華山故事都快把嘴說麻了。
......
午後.西安東郊長亭.
兩頂軟轎擱在路邊。
“送君千裡,終須一别,此去也不知你何時再回來,平時無事,多寫些信,在山上不比家裡,多聽你師父你的話,别調皮.....”
黃雄摸着黃麟的腦袋,唠唠叨叨的說了半天。
福伯在一旁面帶笑意。
“知道了,二叔請放心,侄兒懂的!”
家人的關心對黃麟來說,是難得的體會,默默享受着。
“方大俠,小侄改名之事,他自己拿主意就行,這一路上麻煩您了!”
黃雄又向方不文抱拳道。
“黃先生不必擔心,黃麟也是方某師弟,自會小心照顧。”
方不文擺擺手。
“時間不早了,就不耽擱你們趕路了,一路保重。”
黃雄又拍了拍黃麟的後背。
“二叔、福伯,我們走了。”
“告辭!”
兩人辭行後,翻身上馬。
“駕...”
兩匹駿馬飛奔而去。
黃雄和福伯在長亭外注視良久,至到兩馬消失在遠處,才默默的回到軟轎上。
......
駿馬飛騰,兩旁的樹木飛速朝身後掠過。
烈風撲面,不僅吹散了黃麟離别的愁緒,更吹亂了他的頭發。
“師兄,内門的心法武功,和外門有什麼不一樣嗎?”
黃麟彎下身子,貼在馬背上大聲和朝師兄吼道。
想着就要回山學完整的心法和武功了,腦中不由幻想着白衣仗劍、十步殺一人等場面。
“回去就知道了。”
方不文穩穩的坐在馬上,身體随着駿馬的奔跑起伏,一手提着缰繩,另一隻手拎着酒葫。
也沒見他大聲吼叫,聲音卻穩穩的在黃麟耳邊響起。
黃麟也就喊了一句,便沒吭聲了。
實在是吼的太累,而且他騎術較差,在馬上不敢有稍大點的動作。
傍晚,還是那座破廟。
在灰燼上重新鋪上幹柴。
看着火焰變幻,黃麟覺得空氣中又隐隐散發出那晚叫花雞的氣味。
瞟了師兄一眼,自覺的拿出熟食。
方不文沒說話,大概也是想起了當天的糗事。
沉默的破廟裡彌漫着尴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