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連忙擺手,“不怪善菊姑娘,是在下唐突了佳人。”
魚幼微笑了笑沒說話,杜子騰也沒說話。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還是沒人開口,魚幼微卻是在端詳着杜子騰。
杜子騰卻是看也不敢看對立而坐的女子。
也是,以前連見一面都算奢侈的女子,此刻就站在面前,杜子騰如何能坦然自若,甚至看到魚幼薇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杜子騰都感覺渾身螞蟻在爬一般,心裡很是緊張。
魚幼微卻看出他的緊張,還很好心道:“杜公子不必拘束,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好了。”
杜子騰深嗅了一口氣,舒緩忐忑的心情,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卻好了許多,“好…的,魚小姐。”
魚幼微微微搖頭,她心中所想的杜子騰不該是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男子才對啊,既然能作出那般磅礴,精忠報國的詩來,豈會如此呢,看來還是抱的期望過高,不過人無完人。
魚幼微為了讓他放松點,很是溫聲道:“喝一杯清心茶吧,這茶有舒緩心情之效,而且你也不必如此客氣,既然這裡沒有外人,你叫我幼微便可。”
說着,善菊就給杜子騰倒了一杯幻音坊獨有的清心茶。
“好的,幼…微。”杜子騰飲了一杯,确實是好茶,不過還是有些心慌慌的。
其實杜子騰也不想緊張,方才在三樓雅閣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這麼近距離接觸,擡眼就可以清晰的看清對方好看的臉,還有那淡淡吐息,隻能扭過頭去,不去看她那清雅的臉,才能正常交談。
善菊卻是道:“杜公子,我家魚姐姐又不吃人,你這麼害怕幹嘛。”
杜子騰緩和了一些,才道:“讓二位姑娘見笑了。”
魚幼微見他如此,暗忖,“既然他不善言談,在詩詞和音律上極為精通,那便讓他放松一點吧。”
魚幼微笑道:“杜公子,我看你如此緊張,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如何?”
杜子騰聞言,心情立馬輕松不少,别的他不在行,吃喝玩樂,他還不行嘛,立即問道:“玩什麼遊戲?”
魚幼微目光朝屏風之外的湖岸看了一眼,溫和道:“行酒令如何。”
行酒令的玩法不同,有許多種。
杜子騰點頭道:“可以,不過幼微你想玩哪種。”
魚幼微笑道:“不如就來詩酒令。”
杜子騰本來放松下來的心情,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文才原本就不高,這詩酒令卻是考究的文學功底,見魚幼薇興緻頗高,他卻鬼斧神差的答應了。
杜子騰遲疑了一會,色欲醺心道:“幼微姑娘想玩,那我陪你就好。”
魚幼微笑道:“那就先從簡單開始,以花為令,接尾字。”說到這裡,又道:“杜公子是客人,主随客便,那就請杜公子先提字。”
杜子騰正期待如此,也不客氣,搜刮肚腸,終于想起一首關于花的詩,大聲道:“明朝花落秋月夜,故人望潮思故涯。”
魚幼微笑了笑道:“杜公子這首詩好像是白墨的《思故》,那幼微也不客氣了,接公子的“涯”字,鳳落東臯無人聞,朝弄半涯涅槃生。”
杜子騰沒想到自己念的詩,魚幼微連出處都能說出,他連自己說的都不知道,暗歎幼微姑娘這詩才之名果然不是白來的。
豔慕歸豔慕,但難題卻來了,論到他杜子騰接字了,他故作深沉的念道:“生…生而……”說了兩字就晏鼓納息,隻因他才疏學淺,怎能接的下來,隻能道:“我喝。”
善菊早已拿出了好幾隻酒杯,滿上了杯盞。
對不出來,杜子騰隻能喝酒。
魚幼微輕輕一笑道:“杜公子,你是在讓着我不成。”
杜子騰隻能笑了笑,又說一句:“幼微姑娘,我們再來。”
魚幼微也就随他,應道:“好,既然以生字結束,杜公子喝了酒,便該由我接了。”說罷,她想都沒想,就道:“刺蓋生暖衣不裹,浮林東渡白丈雪。”
杜子騰對不出,見裝憐香惜玉有用,就搖頭晃腦一番,又道:“幼微小姐高才,我喝!”
魚幼微微皺了下眉頭,一次可以說他風雅有度,兩次就顯得瞧不起她了,她又接下了方才她念的字。
俗話說得好,藏久見拙,幾輪下來,與其說是她與杜子騰在玩行酒令,倒不如說她一人在獨秀。
魚幼微所提之字,杜子騰都答不上來。
魚幼微由慢慢皺眉變得臉色都鐵青不少,開始還以為他是承讓,但這明顯不是。
她連續說了好幾個詩詞,這杜公子依然答不上來,反而好幾杯下肚,喝的醉醺醺的。
魚幼微眯着眼睛最後念了一句:“萬家燈火明,百姓安家業。”
善菊在一旁聽了,都覺得魚姐姐這首詩令也太簡單了,這杜公子應該不會還接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