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議事大堂内。
四人席地而坐,婢女侍從奉上饴糖冰水瓜果之後,立刻退了下去。
“公達,仲德,發生了何事,莫不是真如奉孝所說,荊州摻和了司隸之事?”
曹操也不多言,開門見山問到二人。
“原來奉孝已然猜到,那我等也不擔心主公震怒了。”
程昱臉上驚訝閃過,斂顔看向曹操道:“主公,劉琦大張旗鼓,讓南陽張繡陳兵河南尹,打着為張楊報仇的名義插手河内之事。
自己則從九江領騎兵趕往南陽,走的卻是我豫州境内,沿途各縣無不向汝南告急,汝南郡守府也傳來急報,讓主公早做防備。”
“奉孝,你猜那劉琦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準啊。”
曹操聞聲扭頭,帶着幾分無奈望着郭嘉。
卻見郭嘉不慌不忙端起裝有饴糖的碟子,往自己的杯盞裡撥了少許,神色如常道:“嘉早就說過,劉琦或可為主公最大之敵,而且我等對其卻一無所知,敵暗我明,自然難防。”
“據汝南信中所報,荊州騎兵約在四千人左右,各地縣府皆不敢攔,劉琦如入無人之境。”
程昱又道了一句,憂心忡忡。
讓劉琦這麼肆無忌憚在豫州走一趟,對朝廷士氣的打擊無疑極大。
“看來張繡果然是徹底投靠了荊州,那賈文和……”
曹操歎到一半,閉口不言,眼中各種神色皆有。
那張繡本該投的是自己才對,賈文和也該為自己所用。
可惜因為自己一時動了色心,現在都沒了……
郭嘉三人自是無人敢接話。
主公這沖動的這一次,付出的代價可謂曠古爍今。
尤其是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親衛統領典韋身死,主公現在想起來還時不時抹淚呢,誰又敢在此時多置喙半句。
“公達,你又有何事禀報?”
曹操瞧見三人神色,心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問向荀攸。
“回主公,江東傳來消息,孫伯符大敗,丢丹陽郡,周瑜周公瑾被俘,江東隻剩兩郡之地了。”
荀攸一聲輕歎,拱手禀道。
“孫策也敗了?!這是何時之事?”
曹操驚訝起身。
郭嘉喝着冰鎮糖水的手也停下了,臉上終于多了分凝重之色。
“月餘之前。”
荀攸如實答道。
這消息着實來的有些晚了。
不過想想江東細作傳達消息的必經之路,都在劉琦和臧霸控制之下,能把消息傳回來屬實不易,他也沒什麼過多可以苛責的。
“怪不得劉琦敢放手摻和司隸之事……”
程昱思索了片刻,激動進言道:“主公,表孫策為揚州牧之事不能再拖了,此時若孫策覆滅,後果不堪設想啊。”
“仲德放心,明日無論如何,我也會讓天子賜下诏書!”
曹操眼中厲色一閃即逝,目光掃過二人道:“公達,仲德,你們今日就去先去見文若,滿伯甯等人,陳述利害,讓他們明日勿要阻撓我等。”
“唯。”
深知事情輕重的二人也不多言,行禮告退。
江東若亡。
大江以南之地隻會盡歸荊州之手。
雖然還有個交州,但那種時候,它又怎敢反抗荊州大軍?
南有劉琦,北有袁紹,兩者還互為盟友,被擠壓在中間、僅占兩州之地的朝廷就有累卵之危。
現在趕緊把這道诏書送給江東,雖起不了大用,但至少能給孫策大義之名,穩定軍心,再能拖住劉琦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