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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春宮圖展罷 寒夜秋風涼

即鹿 潇騰 2136 2023-04-12 01:01

  濃雲掩住了月,伸手不見五指,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天時。

  漆黑的夜色中,令狐奉引曹斐、莘迩在帳間穿行。傅喬可以在關鍵時刻給令狐奉擋刀子,作用至關重要,不能置身事外,在令狐奉的命令下,他哭喪着臉跟在後頭。

  胡人營區的防禦沒有那麼森嚴,巡夜值哨的都在外圍,位處腹地的貴族住區沒甚巡邏的部民。

  行不多時,到了秃連赤奴的宿帳外,令狐奉停下腳步,對曹斐等人說道:“待會兒聽我号令動手。”曹斐應道:“是。”莘迩沒有作聲,按了按蹀躞帶上的短匕,點了點頭。

  這會兒二更已過,将近三更,大冷天的沒啥消遣,住在周近的胡人貴族們多已入睡,靜悄悄的,隻有三兩處帳内尚有燈火。秃連赤奴的帳外點着火把,蹲立了幾個皮甲挎刀的衛士。

  令狐奉等人從帳影下走出,那幾個衛士瞧見,問道:“什麼人?”

  說的是胡語。諸人生長邊地,簡單的胡語均聽得懂。令狐奉大步近前,答道:“是我。”摸摸懷中,笑道,“我有件寶貝獻給部大,勞煩老兄進去通報。”鎮定自若,笑臉迎人。

  來胡部這月餘,令狐奉時常求見秃連赤奴,赤奴出賣他們的打算又沒對外人講過,那幾個衛士不疑有它,便有人進去通報。赤奴還沒睡,衛士頃刻出來,說道:“請進罷。”

  令狐奉對曹斐等使個眼色,進入帳中。

  大半夜的,曹斐等人肯定不能即時跟入,需暫候於外。

  傅喬呼吸加重,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莘迩不動聲色地踩了他一腳,傅喬裝作正冠,拿衣袖抹去汗水。不多時,帳門打開,賈珍探出個頭,對他們招手,低聲道:“部大叫你們進來。”

  帳内傳出令狐奉大聲的說話和秃連赤奴的哈哈笑聲,衛士們隻當這确是赤奴的命令,沒有阻攔,任曹斐等人入内。

  帳内偏角點着火把,鄰近卧榻的案上豎着兩隻蜜燭。

  借着明亮的燭光,赤奴和令狐奉屁股朝外,并排趴着看甚麼東西。赤奴開心得笑聲不絕。大約是腰彎得稍久,有點酸疼,他挺起腰活動兩下,問道:“小弟,你獻的寶便是此物麼?”

  地毯很厚,人走在上邊幾無聲響。

  曹斐、莘迩慢慢地快走到赤奴的身後了,赤奴似有所覺,要轉頭時,令狐奉從懷中取出個錦囊,笑道:“些許春宮算得甚麼?這才是要獻給大兄的寶貝。”

  赤奴的吸引力頓時被吸引住,注目問道:“這是甚麼?”

  令狐奉煞有介事地湊近赤奴,解開錦囊上的絲繩,拿到赤奴眼前。赤奴看去,剛看着黃澄澄的,尚不知是何物,令狐奉猛然把錦囊上掀,揚出了一片黃沙,霎時迷住了他的眼。

  赤奴叫道:“甚麼……。”辭未說畢,聽見令狐奉說道:“動手!”緊跟着左肋大痛,卻是被令狐奉揮拳擊中。不等他反應過來,曹斐、莘迩揉身撲至。曹斐掂起案邊的胡坐,砸中他的脖頸,莘迩取匕在手,朝其腰中捅入。令狐奉身高體壯,扼住赤奴的短頸,将他扳倒地上。

  三人的動作都極快捷,赤奴直到倒地,揉眼的手還沒拿開,他掙紮着叫道:“甚麼!作甚麼!打我作甚?哎喲,誰人捅我?哎喲!還捅!哎喲。幹甚麼!賈寶!賈寶!來人,快來人呐!”

  莘迩将匕首抽出,解開赤奴的腰帶,綁他的腿。賈珍搶過胡坐,罵道:“賈寶!賈寶!”劈頭蓋臉往赤奴身上亂砸。赤奴慘叫連聲,奈何被令狐奉和曹斐牢牢按住,掙紮不脫。

  帳外的衛士沖進,見到眼前情景,有那莽撞的提刀就要上。令狐奉逼視他們,喝道:“誰敢過來,我就宰了他!”他雙目圓翻,兇光四射。衛士們俱皆後退,無人有膽敢前,面面相觑。

  令狐奉喝令呆若木雞的傅喬:“過來把子明抱住!可不能讓老狗死了。”

  賈珍情緒爆發,下手極狠,赤奴的鼻梁已被他砸斷,眼額嘴頰,盡皆受損,皿肉模糊。傅喬慌慌張張地拽住賈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拉到一邊。

  赤奴仍不能睜眼,呻吟說道:“哎喲,哎喲。賢弟,可是我有什麼慢待的地方麼?你如有不滿,大可對我直言,何必來這一手呢?哎喲。你說,我哪裡做得不對,我改,馬上改。”

  令狐奉說道:“你他娘的,小弟變賢弟了?老狗奴,想拿老子的命巴結狗崽子?也不掂量掂量你的身寸,矮腳狗!”等莘迩把他的腿捆牢,略微松手,又叫曹斐把赤奴的胳膊也綁在一處,對莘迩說了個地點,說道,“你出營外去此處,賀昌興正在那裡等待,你把他帶過來。”

  莘迩應道:“是。”

  衛士們牽心赤奴,沒人攔莘迩,莘迩出帳去找賀昌興。

  夜風一吹,他隻覺遍體生寒,卻是方才出了渾身的汗,兇口怦怦直跳。走沒幾步,腳下有點發軟,他對自己說道:“不要怕!一條已經受擒的狗而已!”虎狼兇殘,可若換成貓狗,也就沒那麼可怕了。從聽到今晚動手起,他就這麼一直催眠和暗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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