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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患難苦雙鴛 勒胡迎都督

即鹿 潇騰 2662 2023-04-12 01:01

  和莘迩、令狐奉預料的稍有偏差,曹斐和賈珍的挑釁言辭,不是朝臣告訴令狐邕的。

  令狐邕忍受屈辱到了極緻,一朝翻身做了主人,立時爆發,肆意逞欲,殺人如割韭,不僅殺“亂黨”,殺與令狐奉有染的後宮;以往對他不太恭敬的朝臣,隻要被他挑到毛病,同樣殺掉,數月間,在王都掀起腥風皿雨,砍起别人的腦袋格外“痛快”,别人痛,他愉快。

  朝臣害怕遭他遷怒,沒人會傻着臉給他通風報訊,卻是郭白駒從朝中的眼線處聞得了此事,打聽清楚之後,禀報給了他知道。

  “孤猶未發兵,老虜竟敢叫嚣!不知死字怎麼寫的麼?誰給他的狗膽!”

  宮室有火牆,殿内溫暖如春。

  令狐邕披了件白色的衫子,下著新絹裙,叫嚷着,攥拳攘臂,憤怒地急步走動,将案上的銅鶴酒器擲出,打爛屏風,砸了個大洞。酒器在地磚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滾出甚遠才停。

  郭白駒相貌威武,須發濃密,身材高健,與以白弱為美的貴族子弟截然不同,沒有傅粉剃面,頗有陽剛氣概。

  他跪坐榻上,不屑地說道:“以駒之見,老虜無非垂死掙紮,尚存了一點妄念罷了。”

  “什麼妄念?”

  “想是以為天寒雪後,大王不好遣兵入漠,所以跳梁生事,不外乎欲以此來打擊大王的威望,使朝臣們看不起大王,從而給他自己謀個翻身的機會罷了。”

  令狐邕被令狐奉欺侮的那些年中,隻有郭白駒不離不棄,對他常加安慰和鼓勵,兩人不僅是君臣,且有着類似患難伴侶的感情。對郭白駒,令狐邕非常信任,說道:“卿言甚是,老虜必是這等打算!宋質、麴強兩個不見回朝,應是被他殺了。怎麼?仗着個小小胡部,便想翻身麼?”

  郭白駒下榻伏拜,說道:“麴碩督重兵於國東,老虜在軍中的舊部仍存不少,而今朝野議論紛紛,若是放任不管,使群臣生了輕視大王之心,也許彼輩就會重投老虜。大王,決不能給老虜翻身的機會,應當即刻對他的挑釁作出反擊,讓國中的臣民明白,誰才是他們的天!”

  “你說得對!”

  “駒請為大王讨擒老虜!”

  “你麼?”令狐邕不舍得,說道,“漠中寒苦,孤怕你吃不消啊;再則刀箭無眼,萬一傷到了你?孤會心疼的。”

  “大王!”郭白駒仰着臉,語氣堅定地說道,“‘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回顧過往老虜的惡行,駒咬牙切齒,隻恨昔日力微,不得為大王除害,今如能為大王生緻老虜,繩牽獻於陛前,随大王打殺處置,駒之企願也!漠中的寒苦、縱使負傷,算的甚麼?便為大王死,駒亦甘心。”

  令狐邕感動地說道:“舉天下人,無有愛我如卿者。白駒,惜你不是女兒身,孤不能封你為後。待你擒了老虜凱旋,孤上表朝廷,封你為侯!”

  “古代有女王,當亦有男後。駒不願封侯,隻願為後。”

  令狐邕更加感動了,說道:“好,好!”撫摸郭白駒的臉頰,胡須硌手。不過也正因此,才能使他忘記受過的屈辱,感到自己是個勇猛的男人。他問道:“白駒,你說咱們何時出兵?”

  “後日出兵,趕在月底抵達胡中,於元旦日襲之,必可一擊克勝。”

  唐人過元旦,胡人也過元旦。令狐奉與郭白駒不謀而合。

  令狐邕以為然,說道:“那我等下就傳令調兵,後天出發!”

  “殺了老虜後,孤再把麴碩諸賊一個個地殺掉,讓白駒為孤鎮守國中!”他這樣想道。

  澤邊胡部。

  就在令狐邕與郭白駒決定出兵的當天下午,數千步騎從唐興而至。

  帶隊的是個五十來歲的枯瘦将軍,曬得幹黑的臉,花白胡須,眼神銳利。此人正是令狐邕銜恨忌憚,要非尚未部署停當,已然殺之的麴碩。

  令狐奉帶領莘迩、曹斐等及那三百步騎的兩個都将,還有胡部的大率們,出數裡相迎。

  兩下相逢。

  莘迩、大率、都将等拜倒行禮。

  令狐奉長揖說道:“舅駕在上,甥奉在此迎接。”

  對這個外甥,麴碩是又氣又棄不得。

  氣的不是他造反,而是他不聽勸,早不殺了令狐邕,導緻落難逃亡,連帶他們這些人也吃牽連;棄不得,是因為作為親戚同黨,他與令狐奉福禍相連,是以不得不繼續幫他。

  “你有心了。”麴碩看了下莘迩等人,除了胡率,都認識,說道,“你們起來吧。”

  “老舅,你怎麼親自來了?”

  “你要與大王開打,成敗全在此一戰了,我能不親來麼?”

  “沒引起動靜吧?”

  “大王派在我郡中的人,我把他軟禁了,逼迫他每日寫假消息送去王都。我趁夜出的郡,郡人都不知道,你放心吧,朝中更不會知曉的。”

  “老舅還是老舅。姜是老的辣。小甥佩服,佩服。”令狐奉豎起了大拇指,稱贊麴碩,聽他“大王、大王”的稱呼令狐邕,别扭得很,忍不住說道,“甚麼大王?狗崽子!”

  “你……,那是你侄子!”

  令狐奉滿不在乎,說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我大兄沒生好,生個狗崽子出來稀松平常。”

  麴碩扶住額角,按下騰騰往上冒的氣頭,說道:“部裡說話罷。”

  兩個都将上來給麴碩牽馬。諸人往部中去。

  令狐奉也翻身上馬,在前引路。

  一邊走,他一邊心道:“我揖禮相迎,他坐在騎上與我答話。怎麼?看我現下落魄,覺得我非依仗他的部曲不可,因便小觑我了麼?‘你’、‘你’的叫,‘公’也不稱了?嘿嘿,我沒怪他不肯納我,他反拿捏起來!我得打打他的氣焰,省得他恃兵驕橫,惹我眼厭。”

  想到這裡,令狐奉左顧右盼,瞧見莘迩落在後邊,正與從麴碩回來的傅喬說話,使個眼色,叫曹斐去把他叫過來。莘迩很快到了近前,問道:“主上有事吩咐小臣麼?”

  “你去,選你督下百人,要魁梧健碩的,列隊大率帳前,迎候我老舅。”

  曹斐粗疏,賈珍陰冷,兩人皆無治部才能,隻有莘迩的部曲,現今頗為聽話。

  莘迩怔了下,頃刻明了其意,心道:“裝門面麼?”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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