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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韬略冠國中 兇狡淩胡部

即鹿 潇騰 2644 2023-04-12 01:01

  麴碩“明公”出口,令狐奉心道:“哼,改稱公了麼?”

  對來日之戰,令狐奉很有籌劃,但他的籌劃暫時不能讓賀昌興等胡部大率知道,所以沒有接麴碩的腔。噓寒問暖,扯了半晌廢話,等賀昌興幾個告辭,他這才轉回正題,命人擺上沙盤。

  沙盤是曹斐制的,塑造了豬野澤附近的地貌。

  沙盤、地圖之物,古久有之。禹分天下為九州,鑄繪九州地圖於鼎上,一州繪一鼎,是為九鼎,代表天下;秦始皇帝時,壘山陵、城池,用水銀模拟江河、大海,可稱沙盤的雛形。

  一副靠譜的地圖、沙盤,需要專業的測距工具和算學知識,工具如司南、規、矩等,知識如勾股定理、日高術、累距法等。曹斐沒有工具,不懂算法,但會看地圖是軍官的素養之一,因是生搬硬套,馬馬虎虎拼湊出了一個,好在豬野澤周圍的地形單一,也能将就使用。

  “老舅,你請過來。”

  麴碩起到案前,俯身瞧去。

  隻見那沙盤中間是鐵片圍成的泓水,水南一條窄溝,溝外同樣用鐵皮為障,其内蓄水;鐵皮外俱是沙子;泓水北邊插了幾根歪斜的萎枝;四五個泥丘錯置東西,丘面黑灰龜裂,侍從放沙盤的力度沒把握好,土沫掉落一片,染污了沙層。

  麴碩心道:“東倒西歪,亂七八糟,好意思叫沙盤麼?”

  曹斐的沙盤制成後,隻有令狐奉見過,莘迩亦是初見他的大作,生出點惺惺相惜,想道:“老曹的這手沙盤,與我的一手妙筆丹青不相上下。”

  令狐奉心道:“上回見時,沒這麼難看啊。”卻是上回他見時,樹枝新鮮,泥土剛捏,至少外觀上勉強像那麼回事,瞥到麴碩和他那幾個部下不忍卒睹的模樣,便幹咳兩聲,說道,“老舅有所不知,漠中風多,一起風就砂礫滾滾,就如這土沫紛落。老曹此制,講究的是個形象。”

  曹斐謙虛地說道:“為制此盤,臣繞澤三圈,認真勘察,不敢說形象,隻敢說與實地近似。”小小的自得。

  “明公,請說籌劃吧。”

  打仗需要集思廣益,尤其如麴碩所言,此戰關系成敗,令狐奉對之很慎重,與“有謀”的莘迩、“久經沙場”的曹斐兩人商量過他的謀劃。

  兩人俱已知曉。但莘迩仍是聚精會神,聽令狐奉講述。畢竟,這種較大規模的軍團作戰,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從令狐奉的戰前部署中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此泓水是豬野澤,溝為谷水。澤北有片茂林,即此數枝。澤邊的沙丘很多,大多是晚上尚存,早上可能就沒了;盤上的這幾處,含土量高,鄰水潮濕,不易被風吹散,位置較為固定。”

  令狐奉三言兩語,講完地形,問道:“老舅,可有疑問麼?”

  “沒有。”

  “那我接着說。我已往王都又派駐了斥候,狗崽子前腳發兵,我後腳就能知曉。料狗崽子所遣之兵,定以騎為主,步卒為輔,步騎的總額不會超過兩萬。”

  王都的戍軍三萬,加上令狐邕近期從外郡調入的,目前至多四萬餘,都城不可無備,而澤邊胡騎約萬,那麼,兩萬步騎應就是令狐邕最有可能派出的兵馬總數。胡牧人皆有馬,其所遣之步騎中,定然又會以騎兵為多。

  麴碩點頭說道:“不錯。”

  “我的具體謀劃是:将戰場分成兩個。”

  “怎麼分成兩個?”

  “等其兵至,我遣部分的胡牧迎鬥。胡牧不是他們的對手,賊騎肯定緊追,我令他們敗往此處。”令狐奉在泓水西邊的兩個沙丘間點了一下。

  “你要在此處設伏兵麼?”

  “設伏兵是其一;我還要在這裡設陷阱,挖沙掘坑。”

  “挖沙掘坑?”

  “是。我明天即叫各部抽調胡牧,伐木作闆,用木闆為壁,於此處深掏廣挖,搞它個數百深坑,然後把坑口蓋住,灑沙其上。想那戰時,賊騎正提勁追趕落敗的胡牧,忽然遇此坑陣,……嘿嘿,老舅,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

  “人仰馬翻,前後大亂。”

  “正是!當此之際,我埋伏在丘畔的兵馬盡出,不打賊騎個瓦解土崩,也要讓它屁滾尿流。”

  “此計甚好。”

  “計雖上好,取勝的關鍵還得看老舅。”

  “明公欲使我作伏麼?盡請放心,這要是再打不赢,我尚有何顔面坐鎮隴東,為國戍邊?”

  令狐奉搖頭說道:“我不打算用你的部曲作此處伏兵。孫膑教田忌賽馬,三驷之法,老舅記否?”

  “以下驷敵上,中敵下,上敵中。”

  “然也。此處的伏兵,我要用胡牧。這個戰場是老曹、阿瓜與子明三人的。老舅,你的埋伏地和戰場在這裡。”令狐奉指向澤東南的沙丘,說道,“你伏兵此處。敗走的胡牧把賊騎引走後,你便領兵殺出,先将狗崽子的步卒和留守部隊擊潰,斷其支援,随之老舅你留步卒擴大戰果,引騎馳援老曹、阿瓜和子明,與他們合力,再把賊騎剿殺。”

  麴碩共帶來了六千兵馬,二千騎兵,四千步卒。與那步騎三百一樣,騎與步的比例是一比二。通常來講,除了缺少戰馬的江南、蜀中,北地、關中諸國,一支部隊中的步騎組成數額基本都是按此比例。四千步卒對付被擊潰的邕軍步卒和留守部隊,不在話下;兩千精騎馳援曹斐三人,計共約七八千的兵力,圍剿中伏的邕軍騎兵,或許戰鬥會激烈點,然也有取勝的把握。

  麴碩思索着觀看沙盤,總結令狐奉的籌劃,喃喃說道:“先破賊步,再滅賊騎。”

  “正是。老舅,你便是我的上驷!兩個戰場,你的部曲都是主力,你能打好,仗就赢了。”

  令狐奉的這番謀劃,不管是在地形的利用上,抑或兵種的運用上,又或對精銳兵力的集中使用上,麴碩自問之,換了是他,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他心中想道:“胡奴的性子不好伺候,用兵的水準卻沒的說。放眼國中,堪與他敵者,幾無矣。”說道,“明公的籌劃絕佳,但我有一個疑問。”

  “什麼?”

  “誘賊騎入伏的那支胡牧,危險極大,傷亡不會少。胡牧無紀律,會聽從明公的命令,老老實實地迎敵送死麼?假使尚未接戰,他們就四散逃走,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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