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之後,岑墨與柳溪就處在一種微妙的和諧關系中。
沒有人喜歡找虐,他也不是傻子,幾次在柳溪面前受虐後,就懂得要以退為進。
說白了,還是“克制”二字真理。
越是想到她面前表現,就越要控制住自己的手腳。
他選擇了默默關注她,不動聲色地對她好,讓雙方都不會陷入尴尬的局面。
而這樣做已經初見成效了,起碼他送的東西,她都收下了。
現在的岑墨就像是個懵懵懂懂上路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也沒人告訴他該怎麼做才是對的,隻能憑着自己的感覺,急切又小心地探索着,試錯着。
這樣持續了半月之久,風平浪靜,直到三月初,白甜生日了。
作為實驗室裡唯二的女生之一,人緣極好,釘釘在員工群裡自動推了一條生日祝福後,實驗室裡的人都與她說了生日快樂。
岑墨想到實驗室裡還有一筆團建預算還沒用,便問道:“今晚聚餐?”
自從那次送柳溪離開的聚餐後,岑墨便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實驗室裡誰來誰走,或者誰生日,項目有進展等等,他都會說聚餐。
負責人主動提出了,大家自然說好。
大家聽岑墨提起,自然都叫着好。
岑墨點了下頭,就讓白甜去選餐廳了。
因為第一次選餐廳是白甜負責的,後來岑墨也是圖省事都讓白甜選了,而她也非常樂意效勞,何況這一次是她自己生日。
岑墨撩起眼皮問道:“不是我們實驗室的也可以叫。”
白甜說道:“這樣好嗎?”
岑墨:“部門之間本也該多交流。”
白甜不疑有他,“好啊好啊!我這就去問問!那柳溪可以叫嗎?”
岑墨點點頭。
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并沒讓白甜多疑,她便開心地去邀請人了。
柳溪剛剛吃完飯回來,就見白甜遠遠地跑過來,“柳溪,柳溪,今晚我們實驗室聚餐,你要來麼?”
柳溪一聽他們實驗室的聚餐,果斷拒絕了,“你們聚餐,怎麼會找我啊?不合适吧。”
她最近工作太忙,一直懶得與岑墨計較那些,他要送什麼就讓他送,隻要他不出現在她面前,不打擾到她工作,她都無所謂,但是要見面,她就不願意了。
白甜說道:“我生日啊!岑教授讓我把其他部門熟悉的也一起叫來,所以我又叫了三人,不止你啦。”
柳溪還是不太想去,“可我要加班。”
白甜勸道:“可是我生日耶,難道我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嗎?班是永遠加不完的,可是生日一年隻有一次,柳溪來吧來吧!”
柳溪皺着眉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安排,一會模型做好跑起來就行了,也不需要她一直守着,再想想這樣拒絕的确有點不給面子,所以還是答應了,“好吧。”
白甜心滿意足地走了,柳溪從抽屜拿出一包姜茶到茶水間沖泡,沒想到就遇到了岑墨。
岑墨看了眼她手裡拿的東西,目光又移到她的臉上,很白,透着憔悴的蒼白。
岑墨問道:“最近忙?”
柳溪頭也沒擡,盯着在燒的水壺,“忙。”
岑墨:“在複現MSRA新發表的那篇論文?”
柳溪嗯了一聲。
岑墨:“需要幫忙嗎?”
柳溪:“不用,有問題我們内部消化。”
岑墨轉了話題,“今晚會來?”
柳溪又嗯了一聲。
岑墨沒再問話,端着自己水杯先走了。
剛回到工位上,就見白甜在釘釘發來了三家餐廳。
【岑教授,選哪個?】
岑墨看了眼,不是川菜就是湘菜,【口味清淡點】
白甜:【日料?】
岑墨:【粵菜吧】
白甜:【好】
柳溪下班就和白甜他們一起開車過去。
正好三人開車,把所有同事都帶了過去。
到了一家粵菜店門口。
“诶,不是說吃川菜嗎?”
“這麼冷的天不來點重口味不夠意思呀!”
柳溪倒是松了口氣,還好沒吃辣的。
白甜說道:“岑教授難得提一次要求。”
岑墨說道:“熬夜加班,還吃重口,容易口腔潰瘍。”
大家沒被他的無情吓住,還調侃他。
“教授,你已經開始過上老幹部生活了嗎?這麼注重養身了?”
“之前送你枸杞茶你還不要啊。”
岑墨:“偶爾換口味。”
柳溪已經很久沒見岑墨與與實驗室大家相處了。
哪裡有白甜說得那麼變态,看上去明明比她在的時候要融洽。
落座之後,大家開始點菜,白甜又問道:“大家要喝什麼?”
“來大瓶可樂和果粒橙吧!”
岑墨低頭翻酒水單,“一紮玉米汁。”
大家又開始笑,“教授,你真的要開始養生了嗎?今天吃這麼素?”
柳溪也覺得奇怪,她不記得他喜歡喝玉米汁啊?至少沒喜歡到要主動點的地步。
不過也好,本來她生理期就很折騰,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所以打算随便吃吃就提早走,不過看現在菜口味也比較清淡,還有熱湯熱飲。
雖然比原計劃的多吃了些,但外頭天冷,柳溪還是想早點回去,便起身與大家道别。
“柳溪再多坐一會啊。”
“是啊是啊,你好久沒來看我們了,這麼早回去幹嘛!”
大家紛紛挽留。
柳溪十分抱歉道:“我今天還有别的事,不好意思啦,下次再聚。”
幾番推辭,大家才放過了她。
柳溪拿包離開,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後,看見岑墨站在櫃台那邊,在她走過來時,目光便看了過來。
明顯是在等她。
岑墨走上來,“我送你去停車場。”
柳溪:“不用了,就十幾步路。”
岑墨下巴往外一擡,“下雨。”
柳溪啊了一聲,往門外一看。
在霓虹燈中,雨幕朦胧,起了薄薄的水霧,柳溪推門出去,潮濕的冷風刮到她臉上。
她看了看地面的水窪,“雨不大,不用了。”
在她邁出一步的時候,岑墨已經把傘打在她頭頂,“生理期還敢淋雨?”
柳溪目光頓了下,沒說話。
其實她今晚就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來那個了,才選了這家店,才給她點了玉米汁,但也沒仔細去想。
二人共撐一把傘走在雨中,柳溪低着頭走路,岑墨垂下目光,正好看見她将一縷發絲勾到耳後。
烏黑發亮的發絲更襯得那耳朵如羊脂玉一般雪白,不遠處照來的燈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打着高光。
岑墨目光微微凝滞,不知不覺盯着她看了許久,直到柳溪已經走到自己車門邊,擡頭與他說謝謝。
猝不及防的目光相觸,岑墨不自然地移開,“不客氣,路上小心。”
柳溪依然沒習慣他這麼客氣地說話,又嗯了一聲,轉動車鑰匙啟動。
第二天,白甜午飯後又來找了柳溪,一臉暧昧地問道:“岑教授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